小姑娘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有些怔怔地思考。
西追便是趁着这个时间,拉着绣翠离开的。
坐在回宫的马车里,绣翠垂着眉眼,走神地摸着自己衣裙上的穗子。
西追看出她的心思:“你还在想刚刚那个孩子?”
对他的年纪来说,刚刚十三岁的小姑娘,确实是个孩子。
绣翠没有瞒他:“嗯,她真可怜,有个那样禽兽的父亲,哎,不过我也收留不了她,也都不知她名字叫什么呢。”
“没有知道的必要。”西追说,语气淡然沉稳,“虽然帮了她,但我们没有计划收留她,所以知道也没有意义。”
绣翠不得不在心里感慨西追的冷静。
在他那儿,好像从来没有感情用事这个词。
西追看着绣翠,又道:“你或许会觉得我很残忍,但我想说,天底下可怜的人很多,你可以伸以援手,但你如果人人都收留照顾,为他们考虑去向,那得花费多么大的心力,到最后,反而成为了你心上的累赘。”
所以,但行好事,别将对方的惨状当做是自己需要解决的责任,这才是西追认为正确的道理。
绣翠抬起眼眸,她生的清丽,粉黛打的也不浓,眨着双眸认真思考的时候,像一汪平静温和的春水。
西追很喜欢她这双眼睛,就由她看着,好一会,绣翠才说:“将军,你说的很对,我也不觉得你残忍,我只是在感慨,我恐怕永远无法做到跟将军一样的清醒。”
西追笑了起来,声音朗朗,硬朗英俊的面容,也跟着线条柔和起来。
“跟我一样那就没什么乐趣了,我是男子,而你是女子,拥有连花儿都心疼的仁慈,也是你的可贵。”
绣翠看着他笑容爽朗,也跟着笑了笑:“将军总是夸我。”
她伤心时找陈衡说开,西追夸她勇敢;她心疼那个小姑娘的遭遇,西追说她很仁慈。
在他口中,绣翠竟有一种微妙的心情,从前陈衡说,他与她都是宫中最不起眼的芸芸众生,所以他们要彼此珍惜,只要彼此理解照顾,终能携手一生。
可与西追这么多日的相处中,绣翠觉得,自己好像也有许多优点,她并不是不起眼的芸芸众生,在西追那儿,她也有与众不同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