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留意到,头顶的山峰上的一处亭子里,有三个身影,正披着月色,看着山谷下的车队离去。
夜风凛冽,尤其山巅最冷,封靖却感觉不到冷,一双坚毅的凤眸,始终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他身后的景猗跟鹿匪,不言不语,犹如两块石头。
好一会,封靖才自言自语般,道:“你们说她会懂得么?朕最后放走她,不是因为朕妥协了,而是朕觉得她说的很对,朕要将长琉国也变得强盛,国与国的争斗,要在战场上见真章,要用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把她变成朕自己的妻子。”
景猗神情复杂,没说话,封靖留了他一命,封靖看开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但却放不下沈定珠。
景猗知道,沈定珠很好,封靖需要的是时间。
封靖率先扭头,顺着山坡向下离去。
景猗跟鹿匪落后几步,在茫茫冰蓝的月色中,景猗问鹿匪:“当时你有机会杀了我,为什么最后松了力道?”
鹿匪一脸漠然,闻言,也没有多大的神情变化,只是抬起头,很自然地说:“那个阿珠说的话,也让我觉得有些道理。”
“什么话?”
“她说如果我们有的选,谁也不想做一个性命低贱的人,而是选择自由,以前没有人教我这些道理,我以为只有赢才能出去。”
景猗没再开口,两人踩着月色,跟封靖一起下山,虽然看起来是三个影子,可每个人的影子好像都很孤单,也有自己的沉重。
长琉国的夏天,被沈定珠留在了身后,迎接她的,将是晋国寒冬过后的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