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表面局势看,比起之前险恶了许多,我必须应付两只羵羊。但它们同样身背重创,支离破碎,早已不是最初时的气盛。更何况现实容易给人一种假象,我们已被出局二人,只剩下最后一个,不论怎么看,赢面都是稳稳的。因此,轻敌之心会占据上风。
对我来说,它们全是手下败将,一只无助的羵羊再加上另一只无能的羵羊,这就是事实。
我的人生经历中,没有像林锐少年时拉斐那种朋友,可以言传身教,悉心指点。一切全靠自己摸索,以血的代价来磨砺自己。从跻身马林巴科福利院起,这种困局时常能遇到,只因我的孤傲个性。别人家小破孩踏入陌生环境,首先会为自己找个靠山,或委身在别人已成型的团伙中当个马仔,来保全自己。而我偏不,本质里我根本瞧不起这些渣滓,所以始终孤单一人。只要陷入围攻,就会以退为进,设法解除对方人数优势,逐一图之。
听着连绵不绝的谩骂,黑袍羵羊终于无法忍受,将身扑出。我早已将一条腿移上走板,开始踏上半空的险途。老妖只道我预备逃了,开始步步紧逼,而丽姬娅身负重伤,依旧半卧在地爬不起身,这正是我所乐见的。如果等它们缓过劲来,一前一后夹攻,双拳不敌四手。
我不停往后掷泡并加快步伐,逐渐将其引得越来越远。当见到我背包逐渐瘪了下去,黑袍羵羊不再一味闪避,开始迎着阴削狂奔而来。唐顿印刷间一战,我将整只尖椒泡塞入它口中被踹爆,即便那样也没将之炸死,那时我便已领悟到,在别人绝对主场的环境下,需要调整思路,找出其他办它的方式。这个办法此刻已在脑海中成型,但终究管不管用仍不好说。
我在原地掏出短刀站稳,等待它狂飙般的扑杀,想要有一番试炼的同时,我也得做好尝试失败的准备,所以必须给自己定下个严苛的前提,那就是能否挨上它的三板斧。人若能扛得过去固然最好,抗不住则要另起炉灶。转瞬间,老妖伴着腥风杀到面前,阴爪照准脖颈劈头扫来,我偏了偏,任由铜黄色的指甲撕破皮肉,随后用脑袋和肩胛擒下,朝着这东西腹腔乱捅一气。黑袍羵羊吃不吃痛我不知道,总之它将脑袋扭了180度,肘关节倒转,朝着后腰子抓来。我应了声好侧身避开,伸出左右胳臂夹在腋下,然后胯关节扭摆,腾空窜起半人多高,两条腿死死卡住对方咽喉,借助惯性将它狠狠一个大背包,这就是巴西擒拿术。
接连两番都讨不到实际便宜,它开始玩阴招,不时幻化成血蝙蝠,在周身乱舞,瞧见破绽便凝聚,主攻方向仍是上中下三路。我早料到此招,在脚踝绑着两只玻璃泡,它只要袭破就得挨一次炸,因此开始与我角力起来。一对阴爪抡得呼呼作响,左一个假动作右一记虚招,幽蓝怪眼始终盯着我裸露的脖根。我知它将要一剑封喉,偷偷解开背囊,借着格挡拉开包链,等羵羊全力扑出时,冷不防地兜头罩去,将它整颗脑袋困在包里!
于是,我将身边所能找见的各种武器连番招呼它,榔头、短刀、蓄电池、甚至是拌水泥的洗脚盆,一顿拳打脚踢背包内像开了烟花铺,各种恶臭的、辣眼的、呛人的气雾,伴随着电光火石弥散开来,老妖见事情急了,脖子到小腹一线又开始鼓成泡囊,打算故技重施!
我发一声怪叫,立即窜上走板,快速窜回丽姬娅身旁,这鬼东西已撑起半个身子,我再度将它踹倒,随后发着狠劲给它一顿狂轰滥炸。就这样,我来回周旋于两妖之间,只要与黑袍纠缠累了,就跑回原地在母畜牲身上发泄,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然而拳脚无眼,我虽赚足便宜,但也渐渐气力不接,浑身蜚髓喷溅,几成一个血人。黑袍挣脱背囊后,开始采取贴靠战术,逐渐将我逼回楼廊,然后趁着我的双腿被丽姬娅缠住,张开血盆大口直冲上来!
我心头一阵狂喜,苍天有眼,两只畜生终于掉入了我苦心经营的陷阱。忙拧住丽姬娅肩胛,一个凌空侧身翻跃到它背后,死命一踹将之猛踢出去!黑袍不曾料想,一开口吐出墨绿色油腻稠厚的烟雾,将丽姬娅喷了个灰头土脸,而丽姬娅已辨不清东南西北,忙将自己再度化为火山曜石利刃。
只见半空中划过一道暗红寒光,犬牙状的刀片正中黑袍,又一颗面目可憎的脑袋直坠谷底,砸成了一堆肉泥!
至此,阴谋全部达成,两妖全都成了冒血的无头怪尸,胜利的天平开始往我这头倾斜!
“铃铃铃,铃铃铃”深邃的楼廊深处,传来急促的铃音,似乎正催着我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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