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米外的停车库,一个身披血红风衣的怪人正面墙而站,若不出意外,说话的正是这个枯瘦女人。这却奇怪,按魂镰说过来的,她是步击之影的金牌管家之一,那是何等尊贵,怎会闲来无事找我这种平头百姓对话呢?我不知其用意,只得远远站下,望着她的背影。
“我想,此刻的你,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那只女妖究竟是死是活,对吗?醉蝶花,女妖本无生命,所以没有生死之分。你只有先了解这个原理,才能明白一切。”
“可在吕库古阴宅,天竺菊以及丧妇一度化为半妖,她们最后不也恢复过来了么?”
“半妖与全妖是彻彻底底两个概念啊,我的傻姑娘。化为半妖的人,遭到外界非自然的强大力量剥除,是可以慢慢痊愈的,但一部分的阴秽仍将留在她们体内,生生世世;而全妖是人被异常强大的蛇胚种下后,它反客为主慢慢吞噬去各种脏体引为养分,即便找来末裔那种老妖,也没有可能恢复正常。而且,全妖将变得越来越凶残,最终一定会走到失控的边缘。所以,在她还没有造成巨大危害前先行剪除,是造福于天下,你懂吗?”
我咬着下嘴唇,无言以答。金牌管家难道只为了阐明原理才找我对话,这好似有些多余。
“记住我开始时说的话。”红衣女人转过身来,依旧站在原地望着我含笑,又说:“全妖之死,称之为入涅,她们会将自己封存在某段自己感到最幸福的记忆里,过着相同的一天,周而复始直到自己厌倦透顶为止。除非是妖躯已被分解或毁灭,只要她想就能随时甦醒。”
“老大,你是说我今生还有可能再见到Dixie,是不是那样?告诉我该怎么做。”
“完全有可能,万事无绝对。但这当真是件好事吗?恐怕你会很失望哟。”枯瘦女人收起电子烟,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道:“根据现场的录音报告,女妖在入涅前最后一句话是:Besson,我原谅你,安息吧,我带你回家。这亦表明,她的灵体沉湎在与你交织的某一段记忆中。然而,要是给她知道你并没有死,那就成了深重的欺骗,她会勃然大怒,将以往你留给她的负面情绪成百倍发泄出来,到那时,你将成天生活在被她不停追杀的绝境下。”
“我做下了太多令迪姐恶心之事,即便被她生吞活剥,吃到骨头渣子都不剩,我也愿意!”我追着她飞奔而去,然而怪人又像前一次凭空消失在空气中,什么话都没留下。
“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咱们一边说话。”五分钟后,我在镜房再度遇上魂镰,他抚着我的肩吞云吐雾,道:“这件事他们做得很过分,步击之影的人担心因此会产生哀鸟现象,雌鸟死后雄鸟也会绝尘而去,所以才故意与你对话。而我知道,你绝不会为电视台姑娘殉情。”
“噢?是吗?那我立即死给你看。”我挣脱他粗糙的手,摆出头撞南墙状。
“好啦,你现在也只能在我面前耍耍小性子。”尤比西奥一把抱住我小蛮腰,笑了:“难道不想知道谈判结果么?在冷库时,你不停追问的金卷,里头究竟记载了什么。”
“那时是因为冷,牙齿不住打架,所以才要分散精力,随便听你鬼扯几句罢了。不过你既然想说,那就说吧。”我夺过他手中烟盒为自己点了一支,揣进自己兜里。
“这部金卷其实压在兄弟会地窖里已有好几百年,过去的人们只将它当作一段荣耀,从未细心研究过它记载的内容。被挤出决策层后,我回了趟葡萄牙,正巧遇见公羊们在做每年例行的天浴。噢,那不是仪式,而是将库藏的宝器和藏卷搬到山上晒太阳,防霉清洗罢了。”魂镰脚步不闲着,邀我与他往电梯去,说:“那就需要有人做分类,修缀,或重新装订,我正巧就是负责这部分工作。当时我产生了一种冲动,想看看那副掘墓人面罩的油画。”
结果,尤比西奥油画没找到,却发现了镶着金边的羊皮纸,启开后瞥见边角有着黄金驼鹿图案,于是便找了片山石,啃着干面包阅读起来。哪知这个无心之举,又将自己重新挪回了事件漩涡中心。当晚午夜时分,透着陈腐木料气味的图书馆内,有俩人跻身在案桌边上,大眼瞪小眼盯着这卷羊皮纸。这是因为,卷里所描绘的,恰是夜袭西班牙皇家行宫。
早在美国建国的半个多世纪前,即西元1717年,有支人马冒着瓢泼大雨衔枚卷甲行走在崎岖的大山之间,他们的目的地是山巅之上的行宫,暗世界群雄已确认清楚,由玛雅人古墓带出的奇书白银之翼,就藏在这座坚固堡垒的某个房间内。骑在第一个的是獍行的踏星者鹳头狼,他本是闻讯跑来助战,却因资历最高而横夺了领导权。此番出马,为确保成功,他带来七十余名弥利耶精锐,刚一抵达古建筑脚下,便迫不及待率先发起攻击。
守备官兵在遭受夜袭后猝不及防,坚持了不到两小时便举手投降。于是,群贼为赶在大队增援的西班牙胸甲骑兵抵达前奇劫成功,如狂飙般席卷整座古堡,想要立即找到这本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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