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灯

43 驯龙

“男的?”他问。

“嗯,你见过的,Bill的舅舅。他住我楼上。”姜月迟并不觉得这是需要隐瞒的事情。

今天下午他们还见过面,她厨房的水管漏了,开始渗水。她只是在群里发了条求助的信息,询问大家有没有认识的水管工。

然后张书清就带着工具过来敲开了她家的房门。

当然,后面这段姜月迟没有告诉费利克斯。

既然他没问,她也没有讲的必要。

她的话说完,那边沉寂几秒。

然后是他挪动椅子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的,是他的脚步声。

姜月迟想,他应该是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然后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和她一样,都在看着繁华的纽约夜景。

当然了,他们看到的景色肯定是不一样的。

费利克斯在华尔街,而她在的只是一个偏僻的小区。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他说。

姜月迟想了想:“没必要。”

“为什么没必要?”他似乎皱起了眉,从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就可以判断出来。

有点沉,又有点冲。

她偶尔的愚蠢的确会让人陷入一种情绪无从宣泄的境地。

你甚至没办法对她阴阳怪气,因为她真的有可能听不懂。

“就像我不会给我的学长打电话,让他专门来一趟,仅仅只是为了帮我搬箱子。”

她把他和她的学长做对比。

费利克斯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他叼着烟,空出手按了按太阳穴:“你会和你的学长做-爱吗?”

她居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了:“嗯.....不一定。”

“什么?”他的音量突然加大,姜月迟毫无准备,耳朵被震的生疼。

她将手机拿远,捂着耳朵揉了揉:“我只是觉得任何事情在确信它不会发生之前,就不会回答的太决绝,不给自己留退路。”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看来你动过类似的念头。”

那倒没有。但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长时间的沉默,假装在认真思考。

果然,她的沉默点燃了费利克斯的情绪。

他给她忠告:“爱丽丝,我认为你的注意力应该放在我身上。”

她装听不懂;“我还是认为,应该放在学习上。”

费利克斯在竭力控制自己深呼吸,该死的,他真的很想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挥下去。她没变的除了她的愚蠢还有她的狡猾。她明明能够听懂他在说什么!

“是你想让我给你当狗,不是我!”他的语气变得烦躁起来,“除学习之外,你对男人的精力和注意力,全部!放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这样说你能明白吗?蠢货!”

他的愤怒让姜月迟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费利克斯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六边形怪物,所有技能都点满了。

伤害、防御、财富、魅力.....

总之,他完全就是无限流游戏中最难攻克的顶级大BOSS。

但......

姜月迟伸手翻动书页,产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我讨厌有人骂我蠢货,没心情和你说了,拜拜。”

她强行中断了他的愤怒,挂断电话。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可能费利克斯刚从被她挂电话的暴躁中反应过来。

他的电话再次回拨给她。

姜月迟没有接,她有些高兴地将头埋进被子里。

她知道他在不爽什么。这让她有些高兴,原来他也不是没有弱点。

嗯..虽然这也算不上什么弱点。但有突破口就是好的。

还真是一个新奇的发现。

那个学长,姜月迟当然不可能和他发生任何亲密关系。

对方的确和她示好过几次,但姜月迟有点讨厌他。

至于费利克斯,即使性格傲慢无礼,烂到让人难以忍受。

但姜月迟认为,费利克斯身上的魅力之所以宛如毒罂粟一般致命。

这些缺点同样缺一不可。当然不是说她受虐狂,想要被这样对待。而是她认为,性格温柔,待人彬彬有礼,反而很不费利克斯。

-

时间又往后推了半个月,那通电话后费利克斯并没有再来找她。姜月迟坚信,他的傲慢也只够支撑他打一通电话。

可姜月迟毫不犹豫地挂了。

于是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只是偶尔能从米歇尔那儿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据说那位新夫人以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名义,想在华盛顿买下一整套楼盘,老Aaron本来已经点头了,但费利克斯少爷打了一通电话之后,老Aaron先生又改了口,说等孩子出生了再说。

米歇尔告诉姜月迟,新夫人最近经常在家里发疯,动辄就对我们这下佣人打骂,上次还差点把奥兰的肚子给踢伤了。

“不过她也只能拿我们出气了,她在费利克斯少爷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费利克斯少爷上次回来,她直接被吓晕了,最后被抬回房间吸了两个小时的氧。”

姜月迟听完后,不由得感慨:“费利克斯真的有这么吓人吗?”

“当然了!”米歇尔语气夸张,“我有时候甚至在想,费利克斯少爷该不会是变成人形的撒旦。”

姜月迟认为她还是把话说的太保守了。费利克斯比撒旦还要该死一百倍。

她偶尔会心虚,觉得米歇尔就像是她安插在Aaron家的间谍。

即使她并没有要求米歇尔去和她说这些事情。但很显然,米歇尔对这种豪门丑闻非常感兴趣。

她迫切的想要和熟识他们的人讲述。而姜月迟就是最好的人选。

肩上的那只托特包是在古着市场买的,花了她五十美刀。容量很大,笔记本和书都可以放进去。

也不是什么大牌。

“叶子。”肩上传来一阵很轻的触感,以及稍显清冽的男声。姜月迟抬眸,只见张书清指间轻轻捻着那片刚从她肩上拿下来的叶子叶柄。

姜月迟想,应该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一片叶子落在了她的肩头。

最近的天气越发冷了,她怕冷,所以总是将自己裹的十分笨重。围巾整整围了三圈,半张脸都快被遮住了。好在留了鼻子呼吸。

两个人没进电梯,而是走的楼梯。

姜月迟是因为自己住的楼层低,而且她身体不太好,需要多运动。

爬楼梯已经算是她为数不多的运动量了。

至于张书清......

他说:“我也是,运动一下。”

姜月迟看了眼他的穿着,明显是刚运动回来。

算了,她还没多管闲事到这种地步。

她住的楼层比他的低,所以二人在楼梯口分开。

她低头往前走,并没有看到身后静止不动,默默看着她背影的张书清。

门打开,她被吓了一跳。

尖叫声几乎是条件反射。

这并不怪她大惊小怪,无论是谁,家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都会害怕。

费利克斯显然已经来了很久了,但他丝毫没把这里当成别人家。

甚至可以说,他没有将自己当成外人。

外套脱了被随手扔在沙发靠背上,此时只剩一件灰色衬衫和细条纹的西装马甲。

张书清听到她的尖叫声过来,隔着一扇门问她怎么了?

姜月迟调整了下呼吸,说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

直到听到门外的人离开,她才逐渐放松下来。

费利克斯对此毫无反应,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单手揣兜,站在冰箱前挑挑拣拣。她买的那些咖啡全被拿了出来。

她甚至来不及开灯,此时屋子里的所有光亮都来自冰箱内部。

那么他此刻算是背光还是逆光?姜月迟第一时间思考的居然是这种蠢到家的问题。

不得不说,他的身材真的.....

很好。

那些灯光像是将他身体线条勾勒出的画笔,每一条都非常仔细。

他的站姿分明一点也不优雅,甚至还过分懒散,单手揣兜,低着头,后颈的棘突有些明显。此时正拿着一罐果酱看上面的标签。他的肩背和腰的比例真的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倒三角。

那些追求黄金比例的画家和雕刻师,一定会爱惨了他,简直是灵感的缪斯。

姜月迟认为.....看看又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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