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翊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只知道清早醒来时,她的两只小手勾缠在他的脖颈上。
他的脖颈很不对劲。
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小手放入被窝,起床洗漱。
在归还炭盆、烧水壶等一应物什后,她还未醒,他便用闩锁将门从外闩上。
郝家娘子往门口张望一眼:“小娘子还睡着?”
傅辞翊淡淡颔首。
“昨儿听到小娘子哭,没什么事吧?”郝家娘子不禁关切询问,“你别多想,我儿子儿媳与你们一般大。”
她就是关心一下。
傅辞翊倒也老实:“床窄,她不小心摔下了床。”
郝家娘子闻声笑了:“该好生哄哄。”
“内子话多,别见怪。”郝夫子出来,手上摊着一块棉巾。
他擦了把脸,问:“急着去教舍,是有课?”
傅辞翊对他颔首致意:“对,甲班第一堂课便是我上。”
郝夫子:“快去吧,此院是夫子宿舍,学子们不会轻易过来。”
傅辞翊这才抬步离去。
实则他起得比往常晚了些,无暇先用早饭,遂直接去了教舍。
甲班学子们是学堂里相对成绩好,又懂规矩的。
这堂课下来,学子们有两点感触:一,教应考的夫子极为年轻,与他们年岁相仿;二,这位年轻夫子大抵昨夜睡时落枕,讲课时,脖颈转得很不自然。
一堂课结束,傅辞翊去了膳堂买了两份早点。
待他回到寝院,用闩锁开门时,颜芙凝刚醒来。
看到门闩一点点地移动,她慌忙从床上坐起身,正要喊,入目是他。
这才放心地拍拍心口:“你这么早就起了?”
“已上过一堂课。”他将早点搁到书桌上,“饿了吧,先吃点。”
颜芙凝黛眉微蹙,眼前的他要与她说话,分明只需侧头就成,而他却是头与身体整个转过来。
“你落枕了?”
傅辞翊抬手按了按脖颈:“大抵是。”
他从未落枕过。
如果说此般颈肩部不适,活动又受限的情况是为落枕的话,那他便是落枕了。
颜芙凝下床穿衣。
“落枕与睡姿不佳,亦或枕头不适有关。”她按了按枕头,“枕头挺舒适的呀,傅辞翊,睡姿不好的人是你。”
她站到他身侧:“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下?”
看到她伸过来的两只绵软小手,傅辞翊身形不自觉地往后仰。
他因何落枕?
还不是因为她,主要就是这两只小手。
倘若不是她的两只小手勾缠在他的脖颈上,害他在睡眠状态下,脖颈都能紧张一夜,他又如何会落枕?
“你躲什么呀?”
她抬高手臂去攀他的肩膀,反被他扣住手腕。
“先吃东西。”
“那你的脖子?”
“晚上再说。”
用完早点,傅辞翊将颜芙凝送去了酒楼。
两人到时,李信恒赶着牛车也到了。
“夫子姑娘,昨儿我与婶子说过了,婶子说雨那么大,是不用回去。”
“好。”傅辞翊颔首,也不多话,转身离开。
李信恒小声嘀咕:“姑娘,夫子今日有些怪。”
颜芙凝低笑出声:“他落枕了。”
挥手便能熄灭一丈远的蜡烛,有此般身手的他,竟然会落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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