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以后

36、第三十六章 盛京来信(一更)

秦潇言说这句话时还是那副正经模样。

顾和烟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官服被她弄出两道褶儿,这要是普通衣服弄出褶儿就弄出褶儿了,大不了出门的时候换一件,可万一秦潇言还要穿着这身衣服出去,还能见人吗,顾和烟又把衣服给抚平。

“别乱动,”秦潇言停下,低头对顾和烟道。

顾和烟轻拍了拍秦潇言的胸口,“没乱动,你走呀。”

秦潇言觉得自己手中抱着的重愈千金,并非说顾和烟重,而是在他心里的重量,顾和烟这样靠在他怀里,全身心信赖的姿态,让秦潇言对这种感觉有点上瘾。“抱着我脖子。”

顾和烟觉得秦潇言就是太谨慎了,离床都没几步了,还非要抱着脖子。书中盖过章的美男子脖子长得也好看,由下颚起笔,中间起伏一跃,最后隐在了交叠的青色衣襟里。

顾和烟有点想亲一口。

只是这种行为太过胆大妄为,大白天这么干忒不好意思,秦潇言把她放在床上,一时没有松手,顾和烟还抱着秦潇言的脖子,她慢慢把手松开,左右看了看,“你抱我来床上做什么?”

一会儿就该吃饭了,为什么现在要来床上待着?秦潇言刚才好像只说要抱她看看重没重,怎么就抱到床上来了。

问秦潇言,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不知不觉走过来了,秦潇言喉结滚动了一下,“……床上暖和一点。”

顾和烟哦了一声,行吧,床上暖和,虽然她没觉得外面有多冷,顾和烟往里面挪了挪,试探着道:“不然你也上来暖和暖和?”

秦潇言虽有此意,但是一路风尘,“我先去换身衣服。”

顾和烟下床,床边就有鞋子,不等她把鞋够过来,秦潇言就已经蹲下来了,他不会要给她穿鞋吧……

穿鞋子多大会儿功夫,秦潇言帮她把鞋子穿好,似乎还不太满意,“这鞋有些薄了,屋里穿还好,去外面会冷。”

顾和烟坐在床边,十分不好意思,“你别这样……”

秦潇言:“哪样?”

“你不用帮我穿鞋,我有手有脚,自己会穿,再不行,还有丫鬟呢。”秦潇言对她好,但这种小事她能自己做。

秦潇言站起来,拉着顾和烟的手,“小事,顺手为之,我先去梳洗。”

顾和烟也不知道秦潇言答应了没,她站在一边翘首看,“你昨日不在,盛京来信了,在书房。”

一封是顾晋舟的回信,但是写给秦潇言的,顾和烟没拆,顾晋舟写信为什么给秦潇言写不给她写呢,也是令人费解。

还有两封顾和烟也没仔细看,都是给秦潇言的,反正,一封给她的没有。

秦潇言把脸擦干净,“过去看看。”

顾和烟道:“我就不去了,”信是写给秦潇言的。

秦潇言明白顾和烟何意,他道:“你我夫妻,不分彼此。”

顾和烟是想看看顾晋舟写了什么的,所以最先打开的就是那封,信中说顾和微下月成亲,但顾和烟怀孕,路途奔波,便不用回来了,又说了几句恭喜的话,最后一句是“谨言慎行,行前三思。”

写给秦潇言的信,这话自然是对着秦潇言说的,秦潇言把信收好,“父亲是让我行事低调谨慎。这虽离盛京远,但不可因为这样就粗心大意,虽然远,也有人盯着晋阳。”

顾和烟:“陆司衡?”

除了这个小人,她也想不出谁还会盯着秦潇言了,陆司衡就是乌龟王八蛋,见不得别人过的好,非要看着秦潇言抑郁不得志才痛快,长得不怎么样想的倒是挺美。

秦潇言低声道:“应该还有别人。”木齐勇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木齐勇现在被困在晋阳府衙地牢,出不去,只不过陆司衡早晚都能发现端倪。

以前秦子正是高门的眼中钉,如今,秦潇言入朝为官,成了他们的肉中刺,不拔心不安。

来安岭县一个多月,盛京的人也都知道秦潇言在安岭县做了七品知县。

那边人没有动静,大概是顾晋舟在替他周旋。

秦潇言做官,早晚会回盛京为父鸣冤平反,当年牵扯到秦子正一案之人,自是寝食难安。

盛京官员对顾晋舟难免有责怪之意。

“顾相,这让我说什么好,顾相你品性高洁,看秦家没落你心有不忍没有解除婚约我理解,秦子正死了,秦家没个依靠没个大人,你帮扶一下就帮扶一下,这把自己女儿嫁过去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是啊,嫡女嫁给那么一个破落户,这庶女却嫁进了齐阳侯府,这事儿闹的……”

顾和微过些日子成亲,齐阳侯府老夫人看重这些,想好好操办,帖子已经送到各府了。

顾和微成亲那日必定宾客如云,想想顾和烟成亲当日,除了顾晋舟还有傅卿生,再加上永亲王那个嫡子,谁还过去。

“顾相啊,你这心真是偏到天边子去了。”

“也不怕你那嫡女恐怕心生怨怼。”

“安岭县是什么地方,穷乡僻壤,我们盛京的贵女何苦去那儿遭罪,我看不如写封和离书,我做媒为侄女寻一个好人家,家世样貌才学样样都好,定然不必秦潇言那个穷小子差,顾相你看如何?”

“再不济让秦潇言他们夫妻俩回来,顾府家大业大,还养不起这两个人?”

“就是就是,我看秦潇言那小子逆骨横生,让他当官还得了!”

这些朝廷官员你一嘴我一嘴,不得顾晋舟的准话誓不罢休。

秦潇言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如鲠在喉,不在,又担惊受怕。

顾晋舟穿着一品宰相官服,眼中装着两分为难,“闻诸位所言,顾某甚是惭愧,这品性高洁更是不敢当,哎,秦兄死后,秦家成了什么样大家有所耳闻,顾某若是解除婚约岂不是和那些趁火打劫的恶人没什么分别?

秦家是穷是破,我那个女儿为此也跟我闹了一场,我左右为难实在不行才动用手里的职权替秦潇言谋了个七品小官,惭愧惭愧。”

趁火打劫的恶人们脸上一僵,“这不行,他是罪臣之子,怎么能入朝为官!”

顾晋舟为难道:“可秦子正并未定罪啊……”

“那也不行,他未参加科举,身上没有功名,何以为官,做百姓之表率?”

顾晋舟更是为难,“这官不是本官给他寻谋来的吗?他若是那次科举若是没出岔子,不早就做官了吗,本官寻这么个七品小官说来也是惭愧啊,卫大人,你那个侄子不是直接做到知府,不妨和本官透露透露,怎么办到的……”

世家陋习,权权相庇官官相护,官场成了家族产业。那人拂袖离开,其他人见说不动,也慢慢散了。

顾晋舟背过手,看着正阳殿前的白玉阶笔直向前,各色官服的人走在上面,形形色色的人却少了当初那个绝代风华的人,好在,秦潇言和那人很像。

顾晋舟的信被秦潇言锁在了一个匣子里,他打开第二封,是陆砚来的信,里面废话居多,中间隐讳地说了几句高门世家行事张狂,愈发不要脸,陆砚怕这信被截走,祝福的话都没说,最后四字是万事小心。

秦潇言脸上有了些暖色,顾和烟握住他的手,“我们好好的,他们就不担心了。”

秦潇言打开第三封,是傅卿生来的信。

当初来安岭县只提了一句,秦潇言也是在马车上才知道顾和烟替他谋了个官位,所以傅卿生只当他来安岭县做个教书先生,如今,怕也知道了。

傅卿生的信透着一股子古板气,上来便是说教。成亲了要知进退,多多顾家,谨言慎行,小心行事,不可骄傲自满,要徐徐图之。

后半段则是问了在安岭县为官一事,字里行间透着责怪之意。这种大事为何不提前和他商量,怎可这般鲁莽,训了秦潇言一通之后语气变得温和,仔细叮嘱了秦潇言一番,再做什么决定要提前告知。

顾和烟:“傅先生哪儿是在责怪你啊,分明是在骂我。”官是她求来的,也是她逼着秦潇言当的,说秦潇言鲁莽不就是在骂她吗。

秦潇言面色凝重,“不,傅先生是在说我。先生一直主张蛰伏,等到有万分把握之后再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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