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慎二,有何贵干

第四十一章 千界树的试探

saber如枪弹之势向魔像们冲去、迅猛的威力将屋顶的砖瓦震得粉碎。由石块或青铜铸造的坚固魔像,简直如纸片木屑般被一一粉碎。

ber大吼一声,沉下身体,而后纵身一跃,就将石人偶吹飞开来。

那身姿,与骑士的优雅和华丽的剑术相去甚远,倒不如说更像是狂战士或者野兽之流。她用单手挥舞着那本该双手控制的剑,空出的手猛地一握拳,竟然把那可称得上是剑士生命的剑投了出去,刺穿了那从半空中袭来的魔像。

saber接下了一具魔像砸来的重拳,伴随着咆吼将魔像远远抛了出去。它与半空中被刺穿的魔像发生激烈碰撞。二者都被砸得支离破碎。ber将其接住,再次开始飞奔。

另一方面,与人造人对峙的狮子劫从怀里掏出一把大型霰弹枪。步步逼近的人造人们尽管感情稀薄,在看到那件凶器的瞬间,他们依然反射性地停住了脚步。

那是水平二连式削短型散弹枪,没有制造商的署名。枪托和枪身被削短,便于随身携带及室内使用,但是有效射程极短。

然而,对死灵魔术师(necromancer)狮子劫来说,把枪作为武器与枪原本的性能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来,吞噬吧。”

对着人造人,狮子劫随意扣下了扳机。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瞄准。重要的只是把枪握在自己手里罢了。他所持的枪,在击针等部分施加了咒术方面的处理。但关键的与其说是枪,不如说是子弹。

见到他所装填的弹药,无论是谁都会不寒而栗。用人的手指加工而成的子弹,已经不是恶趣味层面的问题了。

在北欧的符文魔术中,有一种被称为gandr(中译“阴炁弹”)的魔术。据说这种魔术,光是用手指向对方就能对其施以诅咒。如果用强韧的魔力进行编织,则可以发挥如同枪弹般的物理攻击力。将gandr与死灵魔术结合而成的这种指弹,速度顶多只能达到音速,不过,它会像蛇一样感知前进方向上的体温并修正轨迹。

而后,射入体内的枪弹在到达心脏的同时,会令诅咒破裂。简直就是一击必杀的魔弹。

放出的子弹描绘着柔和的曲线,眨眼间就结果了数名人造人。打完两发,立刻进行再装填。仿佛瞄准了这个好机会,人造人们大举侵袭而来。狮子劫暂且停下手中的再装填作业,从怀中掏出一件奇怪的物体。那是有些干瘪的红黑****术师心脏。

狮子劫将手中的那件东西向着人造人密集地带投掷过去。啪嗒一声,心脏落在了他们身边。下个瞬间,那件东西迅速膨胀、爆裂。塞于其中的魔术师牙齿和指甲深深嵌入人造人的身体。他们如同饮下毒药般痛苦挣扎,立刻迎来了死亡。

死灵魔术师虽然为数众多,但能如此凶险地加工魔术师和野兽身体的战斗特化型,当世只有狮子劫一人。

人造人们虽然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但在吃赏金饭的魔术师狮子劫界离眼中,只是小菜一碟。

对saber来说,魔像也一样。

“搞定了哦,master。”

“喔,辛苦你了。”

击溃了最后一具魔像,saber凯旋而归。她环视人造人们的尸体,呼出一口钦佩的气息。

“没想到还挺能干啊,死灵魔术师。”

“大致上,我也是勉勉强强才度过修罗场的啊”

狮子劫说着,从粉碎的魔像碎片上撕下一块羊皮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条条命令。

“好古老啊,有八百年以上么。”

在魔术领域,时间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越是古老,神秘就越能提高强度。假设,魔术刻印在每次继承之时都能逐渐累积成果,那就会越发变得强力。有了这超过八百年前的羊皮纸,就算是一两个魔术师,也能轻易造出所向披靡的魔像吧。

但是——

“saber,你觉得魔像怎么样?”

“我这是第一次和石人偶战斗,意外地很不赖啊。最后的那个家伙,还挺了三回合呢。”

“嗯。现在的魔术师就算花费毕生心血打造出一具魔像,真和你对上,恐怕也撑不了两回合。”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世界是广阔的,如果愿意搜寻,也许真有魔术师能打造出与从者匹敌的魔像。(奸少提过的二十七祖之一的梵·斐姆应该可以。)

但是,狮子劫并不认为千界树一族之中会存在拥有如此才能的魔像使。充其量,罗歇·褔雷因·千界树之流就是极限了。他的魔像虽然也相当优秀,但saber仅凭一击便能将其粉碎。更何况,要聚齐如此数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如此一来,这名魔像使就不可能是现在的魔术师。

狮子劫正想更详细地调查羊皮纸而把脸凑过去的瞬间,一股热量突然迎面袭来。

“好烫!?”

他慌忙向后一仰,扔开熊熊燃烧的羊皮纸。不只是狮子劫方才拿在手上的那张,在场的所有羊皮纸全都被火焰缠绕。魔像们也都急速风化,变为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没事吧?”

“啊,有点疼。混蛋,考虑得还真周到啊。线索消失了。既然他们已经严阵以待,这里就没法当做据点了么。”

千界树方面,似乎也预料到会有人想把这里当做据点。本来这里就只是一个小都市。可能成为城塞攻略中的关键地点的场所都被进行了某种程度的人员配置,这么想应该不会错。而且还不只是一两个,而是大量投入了利用高度的技术所制造的魔像和人造人。如果还磨磨蹭蹭,下次可能连从者都会迎击过来了。

放飞使魔对远处进行观察。除此之外,眼下视乎别无他法。狮子劫如此判断。

“那么,我们只好赶紧回去了。”

“唉,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虽然不知道是caster还是什么别的职阶,但是七名从者之中有一位擅长魔像的英灵。”

光是有这个情报,就能大大地缩小检索范围。魔像本身并不稀有,不过,既是足以成为英灵的存在,又和魔像有着紧密联系的人物则屈指可数。

“话说回来,你有发现好像有谁在看着我们么。”

在返回工房的途中,saber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开口说道。狮子劫点头同意。恐怕是利用千里眼的魔术、或是凭借同使魔的共感所进行的观察吧。也就是说,对方旁观了自己和saber的战斗,想要以此来调查己方的战力。

saber所拥有的宝具之一,“隐匿不贞之头盔(secretofpedigree)”,能隐蔽部分人身情报。尽管不能隐匿status和职阶这类泛用的情报,但是,真名自不用说、就是连宝具和固有技能这类重要的部分都能很好地隐藏起来,是个便利的宝具。

不过,在这种状态下,她无法发动自身所持的最强宝具。虽说如此,那可是对军宝具,正是将强敌必杀之物。揭晓之时,对手一定得从这世上烟消云散。

“战斗以外的时候卸下来没事儿吧?”

“啊,没关系。”

saber兴高采烈地吹起了口哨。当然,并不是说可以泄露情报。看样子,那个头盔似乎只有在和铠甲成套状态下“脱掉”的时候,人身情报才会解放。换句话说,如果卸下铠甲穿上现世的衣服、甚至手上也没拿武器,即使不戴头盔,人身情报也能持续隐蔽。

所以,saber早早地就换下了刚才的那身装束。

“果然,那玩意儿很难受么。”

“哎,习惯了总会有办法的,不过解放感可是大不相同啊”

saber大大伸了个懒腰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在道路中央滴溜溜地转起圈来。也许因为刚刚结束战斗,saber的情绪依旧高涨。狮子劫心不在焉地想道。

转着圈的saber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向狮子劫说道:

“,你觉得我怎么样?”(潜台词:快夸我,快夸我——缺父爱的孩子真可怜。)

“啊?”

“我在问你我的战斗时的风采如何啦。算了,反正又不是和从者战斗,我也没有完全发挥出实力。”

“哦哦,你说这个啊,非常棒。你身为saber的理由,我充分见识到了”

听了这话,saber挺起胸膛满足地点点头。

“不过,最后你直接把剑扔出去了,有这样搞的么?”

“好傻呀,master。重要的是能赢,能赢。剑技在战斗中只不过是一种选项。为了胜利,不论是拳打脚踢牙咬,我都干得出来。”

“深有同感。”

她那和自己过于相似的精神性,狮子劫真是不忍直视。

◇◇◇

米雷尼亚城塞,王之间。黑之caster正通过七灯烛台(menorah)上燃起的火焰,观察魔术协会的猎犬们、与他所召唤的“红”saber共同的战斗。那影像投射在如同电影院大屏幕一般的墙壁上,千界树一族的御主和他们的从者一同凝视着这片光景。

除了达尼克,其他御主仿佛都被红saber激烈的战斗所震慑。

那压倒性的斗气,即使透过影像都能传达出来。尽管身材矮小,巨大的钢铁之块却以枪炮之势,将魔像们粉碎殆尽。黑caster制造魔像的手段是超一流的。照理说,那些魔像都拥有能与低等从者势均力敌的力量。

但saber仅一回合,最多也只用三回合就把他们斩倒了。

“真不愧是saber,余是不是该这么说呢。”

听了黑berserker的话语,达尼克保持着臣下之姿同意道:

“体力b+、耐力a、敏捷b、魔力b,除了幸运以外居然没有一项在c以下,确实是与saber相称的规格。”

特别是体力b+这种status实在是破格。所谓“+”,是一种能瞬间让数值翻倍的稀有参数。对魔力和骑乘的等级也都是b。这份坚实,动用a级的魔术行使,才能勉强地对其造成伤害。

在之前的三次的冬木圣杯战争中,据传saber都残存到了最后。虽然听说那是因为拥有能对应任何状况的万能的强度。但从方才的战斗来看,能有那种战绩确实是理所当然。

“更应该注意的是,有一部分属性被隐蔽了。”

身为御主的达尼克能够读取从者的属性参数,这点从者是做不到的。尽管如此,他无论如何都没法读取与固有技能以及宝具一类的情报。他对saber所使用的能力或是所持之剑,都感到似曾相识。不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是固有技能还是宝具使然,这点无从知晓。不过,恐怕是“隐藏自身本性”的传说以某种形式具现出来了。“诸位有何想法?saber哟,你能战胜她么?”

面对berserker的询问,saber无言地颔首。他即使在王的面前,也遵循戈尔德的命令,贯彻着沉默。

“大贤者哟。你见解如何?”

archer面露微笑作出了回答,他的笑容令人联想到平静的大海。

“她毫无疑问是个强敌。但是我想,之后只要再明确其宝具的性质,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嗯,berserker满意地点头。

他为了从土耳其人手中保护这个国家耗费半生心血。尽管妥善处理了身为大公所能做的一切政务,但还是留有缺憾——那就是人!

他缺乏缺乏能够托付全军的一骑当千的将领。弗拉德三世把一切都耗费在了战斗和胜利上,但反过来说,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到。并非是无能,只是因为时间和人手不足。

现在不同了,他的得到了终于得到了无可替代之“人”。六位英灵,其中居然还有saber——齐格飞,那是他能想到的最为优秀的勇者!

除去戈尔德,只有berserker和达尼克知道那位saber是何等英灵。戈尔德的触媒,是沾满鲜血的菩提树叶。据说是依靠了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帮忙,还有不小的运气猜得到了这稀世之物。

此外,还有希腊的大贤者喀戎,查理曼国王十二勇士阿斯托尔福,还有稀世的魔像使阿维斯布隆尽管那个男人有些顽固,不过他造出的士兵确实是无上的战力。

而那个assassin虽然不知真名,但他一夜之间跑遍城堡周围的行动力和上交的报告,足以说明这是他的优秀和出色的战略眼光。有如此素质,即使他有所隐瞒,弗拉德三世也可以容忍——有才华的人总会得到优待。

而本次在王之间的集会,assassin也是唯一没有参加的人。由他主笔,喀戎复核的报告得到了达尼克的高度重视,不仅立刻派人按照报告的建议改进防御体系,还拜托assassin做进一步的勘察。

接下来,就剩下最后一个,始终联系不上的lancer!

大公沉思的时候,御主们也纷纷回过神来,菲奥蕾问道:

“伯父大人。您认识那位御主么?”

达尼克点头道:“啊,我从潜伏在时钟塔的亲族处获得了情报。狮子劫界离,是个以赏金为生的死灵魔术师。不仅限时钟塔,他是个任何委托都会接下的自由职业者。”

“用魔术来赚取金钱的肮脏商人么。”

戈尔德不屑地说道。在他看来,魔术是一种探究,无论如何都不是用来赚钱的。

其他御主也是如此。他们的眼中流露出强烈的轻蔑,或者说是困惑。只有在魔道上生存了百年的达尼克、以及将黑魔术咒杀作为职业的塞蕾尼凯,在冷静地详查他的实力。

“好强啊。”

“似乎是这样。”

毕竟,死灵魔术是伴随尸体发展起来的魔术。让单纯的尸人(僵尸)、或是由此而生的怪物死而复生的这种魔术,必然需要大量的尸体。

到哪儿可以弄到大量尸体呢?不是墓地、也不是太平间、而是战场。于是,一流的死灵魔术师都选择奔赴战场而不是前往墓地。碰上革命或是政变而爆发大规模屠杀,他们会欣喜若狂地搜集死尸,这可以说是死灵魔术师的宿命。

自古以来,战争就从未停止过。死灵魔术师向来都是与危险共存。魔术师甚至会进行危及自身性命的实验。有时也会由于召唤的生物暴走而不得不与之战斗。但是,并没有多少魔术师是出于情愿才投身于那蛮不讲理的战场。

狮子劫界离————狮子劫家族,出身于魔术并不繁盛的极东之地。香火传承至今已历经七代。第六代狮子劫灯贵的论文受到时钟塔的高度评价,其子界离也被理所当然地认为会走上时钟塔研究者的道路。然而他学习未满三年,就从时钟塔休学了。

之后,据说他在战场上搜集尸体、讨伐失散的异端魔术师们,踏上了以赏金为生的道路。

尽管动机不明,但他性格和所使用的魔术似乎都非常适合赏金猎人这个职业。再过十年,狮子劫界离的名字就会响彻潜伏于地下的魔术师之间吧。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和时钟塔毫无联系了。恐怕下次,他们还会用高额的报酬或是其他东西来雇佣狮子劫吧。当然,他和时钟塔派来的大部分魔术师都站在同样的立场上。唯一的例外,是那来自圣堂教会的rean神甫。除了他隶属于第八秘迹会以外,其他经历一切不明。当然,圣堂教会也潜伏着千界树的亲族。然而,他的大部分生平依然不明。这意味着他可能是个位于相当深层的人物,否则就真的是经历一片空白。

除去实力未知的rean神甫,其余六名御主全都是在一流之上的超一流。凭借魔术师的力量能与之对抗的大概只有达尼克和菲奥蕾这等人物吧。但悲哀的是,作为使役从者的代价,那群御主必须将自身的魔力提供给他们。

千界树一族则没有这个不利条件。他们虽然都是持有令咒的御主,但是通过将魔力供给的线路另辟为别的存在,防止了自身的魔力被从者吞噬。

当然,为了保险,他们进行了最低限度的魔力供给——即,只留下御主令从者得以现界的部分,仅此而已。也就是说,在让英灵现界之时,御主只承担根干部分,其余诸如宝具和自身治疗、魔术行使的魔力消费都由人造人机关负责,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由此,实力差被完全颠覆。越是一流的魔术师,行使魔术时就越需要庞大的魔力。根据情况,可能还会陷入要和从者相互争夺魔力的滑稽状况之中。

只用不到十天的准备时间就以为能赢得这场圣杯大战的胜利,那可是大错特错。千界树一族,不,达尼克自从冬木市的第三次圣杯战争结束时起,就一直在为这场战争奔波筹备。

“战斗临近了。”

弗拉德·三世低声说道。在场的所有御主和从者都无言地表示同意。他们的内心里有某种东西在翻腾,这正宣告着战争的开始。

不久,真正的战幕即将拉开,犹豫时间所剩无几。将成为圣杯战争中心的,是那被召唤而来的十四名从者,以及两大组织千界树与魔术协会。这便是这次战争中所有御主和从者的一致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