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日燏在十几里外的丘陵扎营之事,早就报给了李洛。
如今的安兴城,已经变成了征南大军江北大营。十几万精锐,全部盘踞在此。
江北大营中,李洛正在升帐议事。
“陈日燏用兵灵活而谨慎,此人是安南名将,要想趁他劳师远来就出兵攻打,多半不能奏效。”李洛反驳了也速迭儿的建议。
史弼也赞同李洛的看法,“大将军所言有理。陈日燏虽然眼下是疲惫之师,但他却在丘山环抱中扎营,法度森严,无机可乘。”
也速迭儿还是坚持道:“他在那里扎营,我蒙古铁骑难以攻打,但咱还有三万蛮兵,善于山林作战,为何不让他们试一试?难道任凭越军恢复体力么?”
也速迭儿话未落音,广南西道宣抚使侬郎恐,站起来说道:“大将军,末将愿率麾下儿郎,试探一下越军!”
土司有两种。一是蛮化的汉人,二是汉化的蛮人,侬郎恐是蛮化的汉人,世代为广南土司,这次率领了五千僮兵(壮),是众土司中出兵最多的两家之一。
侬郎恐和侬智高是同族。侬智高当年没少和交趾(安南)打仗,所以侬氏是最熟悉越军的土司。
李洛摇头道:“侬将军求战心切,僮家儿郎骁勇善战,本帅都是知道的。但陈日燏有十几万大军,其中多习山林之战。你麾下五千兵马,寡不敌众,还是罢了。”
李洛可不想拿仅有的三万土司蛮兵冒险。这三万土司蛮兵是他实施囚笼政策的先锋,每一个兵都要用在刀刃上,可不能白白浪费。
五千人马就想占陈日燏的便宜?这样都行,那对方也不是陈日燏了。
契丹将领耶律思礼道:“大将军,我军不是有一万五千越军降兵么?能不能用他们打陈日燏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他们全部战死,我等也不心疼。”
女真将领石抹怀德也赞同道:“正是此理。大将军,这一万多越军,可是吃的我军的粮食,不能白养着他们。”
李洛站起来,背着手在大帐中踱步,笑道:“这批降军,我自有用途。倘若今日派遣他们袭击陈日燏,多半是乘机逃回。降将不敢回去,可降兵却敢。”
史弼仗着资格老,也笑骂道:“你二人的主意甚是可笑!降军怎可单独派遣?九成会叛逃!”
耶律思礼和石抹怀德一想果然如此,不禁有点惭愧。
李洛道:“我军何必管陈日燏?他来,就打。他不来,就当看不见。如今我军只有八日粮草,就老老实实钉在这江北大营。本帅只做一件事,等待水师的补给舰队。”
史弼担忧道:“大将军,八日之内,水师真的能来么?安南水师经略使胡循,可不是易于之辈啊。是不是该赶紧过江,抢夺粮草?”
李洛笑道:“右副帅放心就是。不出本帅所料,水师已经大胜,安南水师应该全军覆没了。三日之内,水师粮船必到!”
什么?
众将都是又惊又喜,水师已经大胜?
史弼有点激动的说道:“大将军…此言当真?”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之色。
李洛施施然坐到帅位上,带点高深莫测的神色说道:“军国大事,本帅怎肯戏语。大军出征前,本帅就密授水师大将罗昱机宜,破敌必也。倘若安南水师还在,如今我军已到下龙湾,如何不见安南水师?”
“哎呀!”史弼哈哈大笑着拍掌,“我说为何不见安南水师踪影,心中还好生纳闷。原来,大将军早就定下方略,千里之外破敌于海上啊!”
“如此一来,这仗就好打了!大将军不愧是大汗亲封的墨尔根拔都,真乃大元智将也!”史弼再无怀疑,再也不敢对李洛心生轻视了。
众将听李洛说得如此笃定,都是神色兴奋。
“难怪不见安南水师战船,原来如此!”
“我军水师既已大胜,就再也不怕补给断绝了!”
“南征不过半个月,海上陆上皆有大胜,大将军到底是墨尔根拔都啊!”
不知不觉间,李洛的威信就增加了很多。
李洛继续道:“等水师补给一到,陈国峻的大军估计也到了。我军再大张旗鼓的准备渡江,二陈必定会极力阻止,此乃阳谋也。”
也速迭儿笑道:“大将军说的在理,就像牧人一定会阻止狼群猎杀羊群。陈日燏和陈国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军渡江,那就只有和我军堂堂正正决战!”
众将也都是不禁颔首,连说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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