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第一个如此对他的人,竟还是他的儿子……
这让司马谈心中的恼怒翻了数倍,若非天子和一众同僚在场,手边又没有趁手的东西,他定要让这个逆子知道花儿为什么那般红!
“他最后这句话怎么如此熟悉?”
刘据听完司马迁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我擦,那是我的词啊,堂堂太史公居然抄袭我的词,传下去,必须传下去,太史公司马迁是抄袭狗!”
与此同时。
“哈哈哈哈!”
刘彻却是鲜少在朝堂之上忽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一边笑还一边极为欣赏的望着司马迁,
“司马迁,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说的很好,非常好,今后仍需再接再厉,朕在你身上看到了国之栋梁的精神与勇气!”
说完他还不忘瞄了一眼陷入红温状态的司马谈,脸上的笑容又盛了几分:
“司马谈,你生了个好儿子,也教了个好儿子,司马家果然有古之太史的不屈风骨,正是一脉相承。”
“回去以后伱可要好好的教,莫把这么好的苗子给朕教歪了。”
说着话的同时,刘彻的余光还有意无意的扫过刘据,也不知略带了些拱火嫌疑的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陛下谬赞。”
司马迁闻言低眉顺眼的谢恩。
心中不好的预感却立刻强盛了几分,屁股甚至出现了些许酥酥麻麻的幻痛。
“微臣!遵旨!”
司马谈则回答的一字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由钢筋拧成。
不过说归说。
刘彻心中依旧有自己的判断,不会轻易偏听偏信,旱灾的问题他不能不管,兵灾的问题他也不可能不在意。
而且他现在有马有钱,完全可以分出一些来双管齐下,分而治之。
至于征召徭役练兵的事嘛,就折中一下,暂时缓上一缓吧……
加之此前在河西走廊新设了两郡,西羌亦取得了大片无人耕种的土地,还有最近从那些盐商铁商身上划拉回了不少公田,正好都可以用于假民公田和屯田,安置不少失去土地的流氓与灾民,何乐而不为?
心中想着这些,刘彻止住笑意,又开口问道:
“刘据与司马迁方才提出赈灾、兴农、抗旱三策,赈灾自然不必多说,但兴农与抗旱却并非亦是,非专门人才不能办成,诸位可有合适的人举荐?”
“……”
百官闻言议论了一番,却并无一人主动上前举荐。
兴农之事此前都是由大司农负责的,若说有什么农业人才,那也只有大司农才知道,这得问桑弘羊和农监丞。
他们举荐不出不出合适的人选来,旁人自然也无从举荐。
而抗旱之事,无非就是求雨呗。
这种事通常由太常负责,有时候也会召方士前来协助。
但经过上回刘彻亲自在太液池“焚书溺方”之后,哪还有几个人敢轻易露头,甚至就连太常有些人都心惊胆战,若是求不来雨岂不是命都没了?
刘彻见状也并未为难他们,只是继续说道:
“桑弘羊,你回去之后在农监官员中替朕搜寻一些精通农事的人才,尽快给朕报上来。”
“那就先求雨吧,此事便交给太常了。”
“这次求雨祭祀需办的隆重一些,务必上达天听……”
“……”
刘据原本已经不打算再说话了,听到这里,终于还是没沉住气,再次起身道:
“父皇,求雨的事倒可以先不急,儿臣知道一个精通农事的人才,必定可以担负兴农重任,亦可减轻部分旱灾的影响。”
“说来听听。”
“此人名为赵过。”
“赵过?”
刘彻显然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字,继续问道,
“此人是何方士人,如今官拜何职,又身在何处?”
“这……”
刘据一怔。
这些他都不知道,史书中也没有关于此类消息的记载。
他只知道赵过在刘彻下了《轮台诏》之后,才忽然被任命为搜粟都尉,随后推行了代田法、耦犁、三脚耧车等政策和先进农具,是造福了天朝后世两千年的农学大家。
可以说后来昭帝宣帝两朝能够快速令国家恢复强盛,赵过的这些功绩发挥了不容忽视的巨大作用。
称之为大汉袁老也丝毫不为过。
可惜人们总是习惯性的把中国古代的强大富足归功于统治者身上,却忽略了赵过这种真正做实事的幕后英雄,就连史书中的相关记载都少之又少。
这种风气是时代的悲哀,终将成为阻碍国家科技发展进步的绊脚石。
一点也不公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