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只微微点了下头,礼都没还一个,人便已来到韩说身侧。
韩说自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连忙收起来了这些没营养的问候,转过身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边请。”
如此一行人迅速来到屋内。
“殿下,义医师,你们一定要救我母亲……”
见到刘据和义妁,韩凌主动起身让到一边的同时,黑曜石般的眸子中立刻又涌出泪来,仿佛溺水者忽然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俨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们身上。
“我们会尽力的。”
刘据此刻怎敢打任何包票,只得含糊的应了一声,快速将义妁带到榻边,
“义妁,先给大夫人把脉,看看是否还有脉搏。”
“嗯。”
义妁发出一个鼻音,早已蹲下身子轻轻捻住了大夫人的手腕。
刘据自己也没闲着,走上前去轻轻扒开大夫人的眼皮查看她的瞳孔,这也是判断一个人生理状况的方式,至少瞳孔散没散他还是知道的。
而结果,则令刘据心中又是一凉,因为她的瞳孔已经散了。
回头再看义妁。
“……”
义妁虽未说话,但眉头却拧成了疙瘩,微微对他摇了摇头。
“尝试一下急救。”
不过刘据仍不打算放弃,接着立刻又道,
“义妁,接下来照我说的做,先松开她的腰带。”
义妁照做的同时,刘据则取走了大夫人枕在头下的漆枕,又将她的脑袋摆正,使其微微向后仰起。
“用力按压她的胸口,就是这个位置,力道要足够大,大到几乎将她的肋骨压断的程度,频率比心跳略快!”
出于对刘据的绝对信任,义妁毫不迟疑的开始按压大夫人的胸口。
刘据相信以她的怪力,来做这种事情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她要做的只是收敛自己的力气。
与此同时,刘据也在默数着按压的次数。
“停!”
刚好三十次的时候,刘据及时喊停,早已将顺手从床幔扯下的一块薄纱遮在大夫人嘴上,继续对义妁道:
“口对口用力吹起两次,看到胸腔起伏为止!”
“?”
义妁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韩说、韩凌等人也不知这是在做什么。
其实刘据刚才命义妁按压大夫人胸口时,他们心中便已经有些疑惑。
但出于对他的信任,没有人在这种时候发问,何况义妁是女医,由她代替刘据来做这些事情已经有所避嫌。
其实刘据命义妁做的叫做心肺复苏术。
这在后世是极为常见的急救手段,有机会在类似的情况下挽救患者的生命,但也仅仅是有机会。
“呼——呼——!”
下一刻,义妁已经听从刘据的指令,服下身子口对口向大夫人口中送气。
“就是这样,循环往复,保持这样的频率。”
刘据鬓角已经渗出了汗水,哪怕只是看着,这紧张的氛围依旧令人心跳加速。
义妁则始终一言不发,默默的做着刘据让她做的事情。
韩说、韩凌、韩兴、韩增,还有韩府的几个妇人,都默默的站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榻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整个房内,只能听到义妁不断按压胸口与人工呼吸的声音。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义妁的喘息也开始变得急促而沉重,发梢已被汗水完全打湿,发丝贴在白皙修长脖子与脸颊上。
刘据并不知道韩家大夫人究竟突发了什么疾病。
但他知道,韩家大夫人早已错过了心肺复苏的黄金期,而心肺复苏术一旦超过三十分钟还没有任何效果的话,也已经可以宣告死亡了……
“义妁,可以……停下来了。”
刘据怅然的呼出一口气,轻轻按住了义妁的肩膀。
“……”
义妁刚刚探过了大夫人的脉搏,现在又听到刘据这句话,怎还会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身子微颤,目光迟疑的扫过屋内每一个人,尤其是韩凌那张听到刘据的话后忽然间绷紧的脸庞。
义妁默默的埋下了头,声音沉闷却说不出的倔强:
“殿下,我不用歇息,我还有力气,还可以继续做下去,多久都没问题……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