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好消息,有好消息!”
“候井县令命人来报,昨日收到下官的命令之后,候井县上下官吏立即组织人手连夜在县内搜寻打探,总算于几个时辰前找到了一名疑似‘福星贵人’的女子,只等殿下与郭神君前去验证了!”
“哦?我说方才怎么在车里听见了喜鹊叫声,原来是尉太守来给我报喜了!”
刘据心中一点也不意外,却还是露出一副极为惊喜的神态,转而又笑呵呵的问道,
“尉太守可知这名女子姓甚名谁,又是哪家的女儿?”
“虽暂时还不知具体的身份,但据候井县令报称,此女方方面面都与殿下正在寻找的‘福星贵人’极为相符。”
尉晨陪着笑躬身道。
方方面面?
刘据对尉晨的怀疑立刻又多了几分。
不知他说的“方方面面”究竟是哪些“方方面面”,反正在刘彻的诏令中,就只提到了“福星贵人”的两个特征,一个是女的,一个是握拳。
至于手心里握着的玉钩,还有刘据提出的那些比较苛刻的附加条件。
则只有刘据自己和当时在场的郭玄子才知道。
不过刘据并未当场对尉晨提出质疑,只是不动声色的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若此女真是我要找的‘福星贵人’,待回了长安之后,我定当亲自在我父皇那里给尉太守和候井县令表上一功。”
“殿下言重了,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怎敢向殿下邀功?”
尉晨脸上的笑意顿时更胜,连连谦虚说道。
正说的话时候。
“咯嘚哒!咯嘚哒!”
一串马蹄声由远而近,附近的期门武士闻声望去,却并无一人上前阻拦。
因为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刘据的表哥卫伉。
“尉太守,我有些事需要处置……”
刘据只看了一眼,便对尉晨歉然一笑。
尉晨自然听得出刘据什么意思,当即躬身对刘据施礼:
“殿下的事要紧,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待尉晨离去,卫伉也刚好到了近前,在几丈之外便颇为自觉的翻身下了马,随后一路小跑着来到刘据身边,压着声音说道:
“殿下,可否去车上细谈?”
“有大收获?”
“倒也不能说是什么大收获,只是前日受殿下指点之后,我昨日探得了一些情报,仔细分析之后忽然产生了一些顾虑……”
“先上车。”
刘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卫伉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这一路上都是郭振亲自为刘据赶车,这是个绝对的自己人,自然不怕走露了消息。
上了马车之后,卫伉方才从怀中套出两卷简牍,一边交给刘据查看,一边继续压着声音神色郑重的道:
“殿下命我去查河间郡守和河间王的背景,果然有先见之明。”
“河间郡守尉晨倒还好说,单从身份背景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河间王刘授这一边,殿下却需多加留意。”
“刘授的曾祖,是第一任河间王刘德。”
“刘德其人殿下应该有所耳闻,他是孝景先帝的次子,废太子刘荣的胞弟。”
“当年孝景先帝废刘荣立当今陛下,刘德仍为河间王,后来当今陛下登基,刘德遍游鲁燕赵魏,寻觅儒家经典,又广招天下儒家学士,修筑日华宫、君子馆,置客馆二十余区予以厚待。”
“一时间刘德贤明爱才的名声远扬天下,各类儒学雅乐经典之量胜过未央宫,关东诸儒竞相投奔献书,河间国也成为了礼乐之邦和儒学文化的中心繁荣之地,就连长安也无法比拟。”
“再后来当今陛下‘独尊儒术,抑黜百家’。”
“刘德亲自上京献上典藏的儒学雅乐经典,当今陛下策问儒学,刘德亦辄对无穷。”
“然陛下虽在表面上对其大加赞赏,还亲自把盏钦命赐酒,赐予金帛奖赏,但私下却告诫他‘汤以七十里、文王百里,王其勉之’。”
“刘德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这是在斥责他想效仿殷商汤王和周文王姬昌,以诸侯藩王身份,觊觎大汉神器!”
“随后刘德回到河间国,终是心灰意冷,纵酒听乐,短短四月之后便一命呜呼。”
“刘德薨后,国内儒士群情激奋,纷纷为刘德叫屈,有人立誓要为他讨回公道,要为儒家正名,不过也只是喧闹了一阵,便不了了之了。”
“然而自此之后,刘德在位时招揽的儒家学士始终是河间国的上宾,如今河间王已经袭了三代,到了刘授这一代,除了几名已经老死的大儒,依旧是铁打的儒士,流水的河间王,国内教化礼乐,祭祀大事,皆由这些儒士主持,刑律断案亦是如此,就连郡守县令与朝廷任命的国相,诸事依旧需要向国内儒士请教,否则便难以服众,寸步难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