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幸亏刘据生来就是一人之下的太子,否则就凭他这别具一格的语言能力,能够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说点正经的,表哥的伤势如何,没有什么大碍吧?”
刘据也是见好就收,转而又正色问道。
卫伉点了点头,一边拆开包裹在胳膊上的帛布展示给刘据看,一边不住的张合着拳头道:
“就是点皮外伤,义医师给我缝合了伤口,还敷了些止血的药剂,已经可以活动自如……就是那酒精,我此生宁死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刘据借着油灯的光线看了一眼,却见卫伉的伤口虽然完整的缝合了起来,但与刘闳那次比较起来,针脚上却显而易见的没有那么工整。
“缝合伤口的过程中,义医师……情况如何?”
刘据又问。
“呃……该怎么说呢?”
卫伉沉吟了一下道,
“整个过程倒是还算顺利,不过义医师的确有点不太对劲,她的手抖得很厉害,有好几次手中的钳子都夹不住针,马鬃也很难穿进针孔,最后还是我给她穿进去的。”
“我以为她是紧张,故意与她说笑,可她却始终一言不发,就好像完全听不见我说话一般。”
“义医师不会是怕血吧?”
“可是也不应该啊,她不是连尸首都敢解剖么?”
“这种事我都不敢干,她又怎么会怕这点小伤,再说了,此前在县衙客堂殿下又不是没有看见,义医师杀起人来比公孙敬声还干净利落,怎么看都不像是害怕的人啊……”
果然……
刘据心中一沉。
通过卫伉的描述不难看出,义妁的情况到底还是向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了,她这表现绝不是紧张害怕,恐怕正是因为今天的事出现了心理上的问题。
“行了表哥,我已经命人给你准备好了饭菜,你先去吃饱了好好的歇息一夜,如果伤势无碍的话,明日便劳烦你在河间国内尽快建立一个类似长安的情报网络,我们准备大干一场。”
刘据随即岔开这一话题,接着又道。
卫伉点头应了下来:
“这些人竟敢对殿下行刺杀之事,的确应该彻查!”
“不只是刺杀之事,从郡府到县府、从河间王到从官、从贵胄到望族,我需要你一同清查这些人所有作奸犯科、欺压百姓的罪状,无论是否与刺杀有关。”
刘据道。
卫伉面露不解之色:
“殿下,现在似乎不是清查这些小事的时候吧?”
“水能载舟,亦可覆舟,搅混我舟下的水怎会是小事?”
刘据反问,“在我看来,他们比刺杀我的人更加恶劣,这次算他们倒霉,全都要安上行刺谋反的罪名论处。”
“……”
卫伉抬眼望向刘据,背心悄然涌起了一阵寒意。
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尽管这位太子表弟平时看起来平易随和,在任何人面前都不端架子,但他终归是刘彻的儿子,骨子里流着和刘彻一样的血。
河间国,这次真的惹了不该惹的人……
这便是虎父无犬子么?
想着这些,卫伉心中忽然又涌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自卑与愧意。
看看刘据今天的表现,再看看公孙敬声今天的表现,就连义妁一介女流,今日的表现都令人咋舌称奇,郭振虽然平庸,但也并未拖了刘据的后腿。
而他呢,非但在那些刺客的围攻之下捉襟见肘。
还要太子亲自出手相救,最后还成了太子身边唯一负伤的人。
“父亲骂的没错,和他们比起来,我真的就是个废物……”
卫伉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从今日开始,看我如何奋起直追!”
……
“来人!”
待卫伉离去,刘据又叫来了一名侍从,嘱咐道,
“速去准备一些菜肴,再温两坛子好酒,稍后义妁过来时,趁热送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