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荡山河

5 擒沙弥暂脱险境 道师承始知风雨

卫凌羽怔了一下,见来人并无兵刃随身,脸上也不带任何异色,疑道:“哪里不对劲?”

林婉怡道:“小径常有强人劫道,大凡走南闯北的商贾,都会走官道,而且通常是结伴而行。你若不信,待我试他一试。”右手轻挽了一下云鬓,突然甩出一枚铜钱,径取那人眉心。

那人早有准备,歪身抬手,右手二指夹住铜钱,甩手又朝林婉怡发来。林婉怡一看此人发射铜钱手势,即知对方也是个使用暗器的行家,当即把剑往身前一竖,挡飞了铜钱。那人却趁着这当儿,飞身下马,抬手间就要再发独门暗器。

卫凌羽与林婉怡一路同行,她往往料敌机先,预测之事鲜有出错,因此在她示警时就存了三分小心,此刻见那人指尖有所异动,便即猱身而上,左手使一招“清风拂柳”,往那人腕上一抹,已将其手中一枚菱镖夺过,右手倒持鸣鸿剑,剑首点向那人膻中穴。

那人被他一招化解暗劲,轻松夺走飞镖,吃惊他内功精湛之余,见他竟然倒持长剑袭来,不免冷笑一声,寻思:“到底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内功虽深,临敌经验欠缺,这剑却是给我备的。”斜身微避,一把抓住剑柄。

他岂知鸣鸿剑的奇异之处?一把未能拔剑出鞘,已知大大的不妙,正欲收手,卫凌羽业已剑交左手,右手掐剑指,往他腋下极泉穴一点。那人闷哼一声,径直倒地,浑身蜷作一团,不住地痉挛起来。

林婉怡笑道:“榆木脑袋开窍了,竟然知道了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学会耍些鬼蜮伎俩了。”卫凌羽被她夸得一阵脸红。

林婉怡也不再逗他,见那人晕死过去,道:“你下手轻了。极泉穴乃心经重穴,你刚再加几分劲,这家伙必然心脉俱断、肝胆俱裂。”

卫凌羽不忍摇头:“我下不去手。再说了,他没能拔出鸣鸿剑,心里对我没起杀机。”

林婉怡最恼他这副模样,气愤地连连跺脚,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他要留你活口,撬开你的嘴,问出三阴戮妖刀的心法,自然不会急着杀你。似你这般心慈手软、婆婆妈妈,上清宗怎么会收你这种奇葩?可别再遭人暗算,累我跟你一起遭罪。”

卫凌羽忙道:“不会,不会,要是有坏人对你不利,我赔上这条性命,也要保护你周全。”

林婉怡本来还在恼他对敌人心慈手软,但见他言辞恳切,严肃中另有一番情意,不由为之牵动了柔肠。

她为卫凌羽朴实的性情所动,早就对他情愫暗生,又喜他刚才所言,想起他日前为了护着自己,与那蛤蟆精放对的情景,心里丝丝如蜜,羞红了耳根,道:“可别乱说话,你要是因我而死,只怕令师得追到玉虚宫找我算账。修道之人心存仁善是好的,只是……”不自禁担心起他以后的安危来。

卫凌羽只盼着她不恼自己才好,怎知她女儿家的心思,更不敢问“只是”后面怎样。又恐她对那人痛下杀手,不禁暗暗担心。

林婉怡聪慧过人,知他心思,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不寻那人的晦气。那人带来的四匹马,眼下却成人之美,行了两人的方便,各乘一骑。用头马驮的行囊裹了小沙弥,急往南下。

为道者修身养性,鲜有骑乘高头大马招摇过市者,因为不符道家宗旨。但此刻麻烦缠身,也顾不得这许多讲究了。

卫凌羽初学骑术,颠簸得厉害,好在林婉怡骑术高超,指点他如何骑马,省去了自己摸索的功夫,能少吃些苦头。

两骑并辔疾行十余里后,由小路转入官道,再赶里许,平原尽头现出一处小镇。两人按辔徐行,进了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