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这个时间单羽肯定是没起床的,不过好像那边水电都没有,他得过去看看单羽要不要搬出来。
打开门看到单羽居然坐在轮椅上在一楼转悠,他眼睛都圆了:“你怎么下来的?”
“轮椅先扔下来,”单羽说,“人再单腿蹦下来呗。”
“你叫我啊,”刘悟过去检查了一下轮椅,“这玩意儿挺贵的,没摔坏吧?”
“那下回让轮椅扔我,我不值钱。”单羽说。
“哎,”刘悟笑了起来,“我还真不是太担心你会摔,你什么身手啊。”
“昨儿晚上睡得好吗?”单羽问他。
“不好,”刘悟皱着眉,“晚上窗外总有动静,动物叫,还有唏里哗拉不知道是动物打架还是什么的……你这边儿怎么样?”
“挺好的,我睡得实,有动静也听不见。”单羽说。
“你是真的胆儿大,”刘悟看了看一楼的吧台,洗手池里是湿的,“你洗漱了?这儿不是停水了吗?”
“还有桶装水。”单羽指了指旁边。
刘悟看过去,吧台旁边有个隐形门,里头是个像仓库一样的空间,有不少水和各种卫浴用品,还有成箱的纸。
“水没过期吗?”刘悟问。
“过期又不是变质,”单羽说,“小时候山里的牛粪水你喝了也没事儿呢。”
“那不是牛粪水!那是溪水!只是上游有牛拉了屎而已!”刘悟纠正他。
“嗯,反正是能喝出味儿来。”单羽笑着说。
“你还好意思笑,”刘悟说,“你就说你喝了没吧。”
“喝了。”单羽说。
两个人顿了顿同时笑了起来,刘悟边笑边看了看楼梯那边,这会儿太阳出来了,屋里的陈设都已经能看清,除了有些灰尘,还有些凌乱,倒是没有了昨天晚上的恐怖。
但他还是推着轮椅往外走:“去吃早点吧,昨天我住的那家有早点,味道不行,我们往街里走一点儿找找有没有别的。”
“嗯。”单羽应了一声,“你今天回去吗?”
刘悟没说话。
“就请了两天假吧?”单羽说,“下午回去吧,刚开学就缺课不行啊。”
“我可以延两天,”刘悟说,“主要是我请假的时候也没想到这地方现在是这样的,你一个人怎么弄得了。”
“找人弄就行,不麻烦,”单羽倒是没太所谓的样子,“你今天上午跑一趟把水电开通了就行,下午回去。”
“你怎么走路?起码没人给你推轮椅了你费劲吧?”刘悟说。
“这轮椅电动的。”单羽说。
“……是啊,”刘悟站下了,愣了两秒,“我靠,你把电动轮椅从楼梯上扔下去?你是不怕炸了啊!”
“那不是没炸么。”单羽说。
刘悟聊天愣点儿,办事能力还是强的,吃完早点,在一条街老板们的注视下,把单羽推回枕溪,他就开着车出去了,补水电费之类的。
只要不聊天,是个有办事能力的好孩子。
单羽坐在吧台后头,翻着一本册子,是在仓库里找到的员工登记和工作记录什么的。
水电通了之后就得收拾,这么一栋楼,收拾起来得不少人手。
他得有个掌握当地“人脉”的人。
翻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对着册子上的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他来回转着手里的一张身份证。
“喂,”电话被接了起来,那头的人明显是还没起床,带着不爽的鼻音,“谁。”
“卷毛。”单羽说。
“你他妈再叫一个……”那边陈涧停了停,“你哪儿弄的我电话?”
“陈涧,”单羽翻了翻册子,“我看你之前上班每天都起挺早的,这会儿还没起么?”
陈涧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听声音是清醒了:“你跟钱宇联系了?”
“没。”单羽简单地回答。
陈涧等了几秒又追了一句:“说完啊,你没你是怎么有我电话的?”
“钱老板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单羽说,“三月七日,酒水入库BLABLABLA……经办,陈涧……”
“你牛逼。”陈涧说。
“也不牛逼,这玩意儿就放仓库里呢。”单羽说。
“什么事儿说吧。”陈涧说。
“过来帮点儿忙吧。”单羽说。
“没空。”陈涧拒绝得很干脆。
“好的。”单羽接受得也很干脆,挂掉了电话。
过了没到五分钟,陈涧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哪位。”单羽接起电话。
“装什么不知道呢,号码都存好了吧。”陈涧说。
没来得及呢。
单羽没出声。
“我陈涧。”陈涧只能又说了一句。
“小卷毛啊。”单羽说。
“我身份证是不是你拿了?”陈涧问。
单羽看了看手里的身份证:“我拿你身份证干嘛?”
“那你捡没捡着我身份证?”陈涧又换了个方式问。
“没。”单羽说。
“行。”陈涧挂掉了电话。
“去哪儿啊?”小豆儿蹲在院子门边问。
“瞎转,”陈涧跨上摩托车,“看好你奶奶,别让她又跑出去了。”
“嗯。”小豆儿点头。
“有想吃的吗?”陈涧问,“回来给你带。”
“辣条。”小豆儿说。
“行。”陈涧拧了拧油门,摩托车冲了出去。
顺着小路往前没一会儿就开上了小镇的水泥路,这片都是出租的房子,现在小镇生意不行,不少也都空着,跟小镇上差不多萧瑟。
单羽感觉挺精明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接手枕溪,到这么个地方来。
院子里停着的车没在,估计刘悟开走了。
陈涧把摩托车怼着大门停下,走了进去。
单羽坐着轮椅,在面对外头小花园的落地窗前看着。
“没人打理,都废了。”陈涧走过去也看了一眼,当初这个花园还是有点儿好看的。
“吧台上。”单羽还是看着外面。
陈涧回头看了一眼吧台,上面放着一张身份证,过去拿起来一看,果然是自己的。
“你还说你没拿?”他有些无语。
“捡的。”单羽说。
“那我问你捡没捡着的时候你不也说没捡着吗?”陈涧说。
“你还说你跟你老板不熟呢。”单羽说。
“……谁知道你怎么回事儿,我也不能你问什么就都老实回答,”陈涧说,“万一钱宇那个不地道的给我下绊儿呢。”
“那我也一样。”单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行吧,”陈涧把身份证放进兜里,“你弟呢?”
“去镇上折腾水电了。”单羽说。
“你还……你真……”陈涧看着他,“三楼没出事儿的时候这儿的生意也不太行,你是真一点儿都没了解吗?”
“嗯。”单羽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傻啊?”陈涧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要不你给我说说,我现在了解一下。”单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