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我不是你母亲,你不必来向我尽孝,你和你父亲一样,永远得不到我的爱,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大约八九岁的稚童跪在床前,听着床榻上的女人对他恶意的诅咒与谩骂。
听到了太多次这样的话,他稚嫩的面庞早已麻木,哪怕面前的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只是,突然,面前的女人,她的脸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有着一张美丽动人的脸,此刻正微微笑着,有着对世间万物的怜爱悲悯,只是,将目光投向他时,是不加掩饰的嘲弄和讥讽。
她说:谢重,你囚禁不了我,我终会离去。
说完,他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女人渐渐透明直至消失,他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他目眦欲裂,嘶吼出声:“不!”
谢重从床上惊醒,心慌乱得厉害,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回想着梦中发生的事,阿母的记忆他并不深,可之后关于景妍的事,他印象深刻。
尤其是景妍亲眼消失在他面前的情景,谢重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舞刀。”
舞刀当即推门而入,低头行了一礼:“王爷。”
“现在什么时辰了?”谢重一边下床,一边问。
呦,主上,您还知道问呐,您昨晚戌时就开始睡觉到现在午时才醒,整整睡了八个时辰。
舞刀很怀疑,主上就是因为昨日被景女郎气狠了才睡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虽然想是这样想的,舞刀可不敢说出来。
他恭恭敬敬地回答:“回主上,现在午时了。”
舞刀说着不觉得什么,可谢重一听,立马就变了脸色。
不!
不对劲!
他纵然昨夜梦魇,也不该睡这么久。
而且,他从未有过像昨日那般过早产生倦意而选择安寝。
一向敏锐的谢重察觉到了异常,他莫名想起梦中景妍对他说的话,心下惶恐不安加剧。
他没再看舞刀,推门而出,脚步匆匆,直往景妍住的屋子走。
妍儿,你可别辜负本王对你的信任。
可没走到景妍的屋子,就和侍书侍棋碰到了。
侍书和侍棋立马就朝着谢重跪下了。
两人的脸色惨白至极。
侍书的语气带有几分颤抖:“王爷,女郎不见了。”
本来迟迟未见女郎出来,她有些担心想敲门问问的,可侍棋觉得,女郎小产完正需要好好休息,她们不便去打扰,这才没及时去喊女郎。
快到午时了,女郎还不出来,侍棋和她都有些着急了,怕女郎真出什么事,就推门进去,竟是没看到女郎的人影。
侍书这话,直接让谢重绝了最后一丝幻想,他面色铁青,无视侍书侍棋,继续往景妍住的屋子走去。
客栈的屋子并不大,一眼便能看见全部,不可能藏得了人。
谢重身上戾气渐重,煞气逼人。
后一步来到屋子的舞刀看到开着的木窗,脸色也白了几分。
昨日才撤了暗卫,今日景女郎就跑了。
可他还是有些不解,想法和弄枪一样:“不应该啊,女郎才刚刚小产完,身体正虚弱着,哪有力气翻窗跳楼逃跑。”
舞刀还要自顾自说着,就瞧见谢重投过来的目光,舞刀犹如大冬日被浇了一桶冷水,彻骨寒凉。
他打了个寒颤,默默垂下头,不敢再多言。
“主上,李大夫来了,说有要事要向您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