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殿下精通《资治通鉴》,这不是宫中人所共知的事情吗。
至于探花郎亲自教授,这是儿臣去向母后请安时,偶然听坤宁宫中的人说起。当时有太监、宫女聚在一起闲聊,儿臣就听了那么一耳朵。
都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儿臣还小,又过去了这么久,父皇非要儿臣说出太监宫女的名字来,岂非强人所难。”
崇祯闻言,松开朱慈炤,冷冷地对王德化吩咐道:“去查,彻查,凡知情者,杖毙。”
王德化壮着胆子回道:“皇爷,这事应该东厂由去查吧。”
崇祯狠狠瞪了王德化一眼:“让徐本正去查。”
王德化连忙领命,立即就要去传旨。
崇祯却将其叫住:“且慢,汉王不守本分,妄议军国大事,先把他拖下去杖三十,然后再去给徐本正传旨。”
王德化更懵了,这都哪跟哪啊,汉王怎么还真赚了一顿板子,我都被搞糊涂了。
王德化还想替汉王求求情,王承恩却一直在那里使眼色,示意赶紧把汉王拉走。
朱慈炤则跪在地上,叫起了撞天屈。我妄议什么国事了,哪一条不是父皇你让我说的。
大王公管二王公,王德化选择了听王承恩的,硬将朱慈炤拉出了承乾宫。朱慈炤一边挣扎一边嚷嚷,恨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殿内中剩崇祯与王承恩两人。
崇祯无力地靠着椅背,冷冷地问道:“承恩,你说老四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王承恩沉默片刻,方才轻声答道:“汉王虽然早慧,聪颖异于常人,但毕竟还未成年,哪里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汉王身边不过是些老实巴交的宫女和内侍,别说他们无心挑拨教唆,就算是有意,皇后娘娘受过陈探花教授这样隐秘的事情,他们如何能够得知。
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又如何能够教唆汉王。”
崇祯点点头:“你说的也是,皇后也真好意思,这种事还洋洋得意地宣扬。
当时嘉定伯周奎只是个街边摆摊算命的,陈仁锡一个探花郎,亲身上门,住在他家,悉心教他女儿《资治通鉴》,傻子都知道其中有问题吧。
那个陈仁锡还对周奎说什么‘君女,天下贵人’。陈仁锡是神仙吗,当时就算到了周氏要母仪天下。
周氏更过分,当着朕的面,就指着除目上陈仁锡的名字,说什么‘此吾家探花也’。
这要是传到言官耳朵里,就等着瞧好吧。像姜埰、熊开元那样钻牛角尖的言官,咱大明一抓就一大把。
那帮言官就跟疯狗一样,没事都得从你身上咬三两肉下来。若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不咬死你也得恶心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