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文为列国君薨,世子应立,有贼未讨,不忍死其君之一说耳。若夫天下共主,身殉社稷,青宫皇子,惨变非常,而犹拘牵不即位之文,坐昧大一统之义,中原鼎沸,仓猝出师,将何以维系人心,号召忠义?
紫阳《纲目》,踵事《春秋》,其间特书,如莽移汉鼎,光武中兴;丕废山阳,昭烈践阼;怀愍亡国,晋元嗣基;徽钦蒙尘,宋高缵统;是皆于国仇未翦之日,亟正位号。
《纲目》未尝斥为自立,率以正统予之。甚至如玄宗幸蜀,太子即位灵武,议者疵之,亦未尝不许以行权,幸其光复旧物也。
本朝传世十六,正统相承,自治冠带之族,继绝存亡,仁恩遐被。贵国昔在先朝,夙膺封号,载在盟府,后以小人构衅,致吞兵端。先帝深痛疾之,旋加诛戮,此殿下之所知也,甯不闻乎?
今痛心本朝之难,驱除乱逆,可谓大义复著于《春秋》矣。若乘我国运中微,一旦视同割据,转欲移师东下,而以前导命元凶,义利兼收,恩仇倏忽,奖乱贼而长寇仇,此不独孤本朝借借力复雠之心,亦甚违殿下仗义扶危之初志矣。
昔契丹和宋,止岁输以金缯;回纥助唐,原不利其土地。况贵国笃念世好,兵以义动,万代瞻仰,在此一举。若乃乘我蒙难,弃好崇雠,规此幅员,为德不卒,是以义始而以利终,为贼人所窃笑也。贵国岂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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