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奶奶突然发问:“明天几点吃团年饭?”
董无双道,“年夜饭,年夜饭,肯定是晚上吃。咱们以前都是晚上十点左右开始吃,然后一直吃到晚上十二点。”
“您是想几点吃?我们可以提前。”董无双道。她以为是老人家晚上熬不了那么晚。
“妈,我们芝山县的是早上天没亮就开始吃团年饭。”盛图南解释道:“我们那边叫团年饭,不叫年夜饭。”
“这么早?”沈知闲惊讶地问。
“在很久以前的大年三十,我们那儿的壮年男子天不亮就要集结去上阵杀敌,为了让他们能够在出发前吃上团年的饭,和家人共享团圆时刻,大家便集体凌晨起来准备饭菜。从那以后,咱们那儿的人都是天不亮就开始吃饭了。”
“也有一个说法,就是从凌晨四五点中开始吃,一直吃到早上七八点,越吃天越亮,也象征着来年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展新月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还蛮有纪念意义。那咱们明天也吃团年饭,从凌晨四五点开始吃。”沈敏鄂道。
“好。早上吃团年饭,晚上再吃饺子守岁。”沈知闲笑着道。北方人,过年不吃饺子不行。
第二日,除夕,天还没亮,盛奶奶,外公还有董无双就早早地起来准备饭菜了。昨天准备了四个钵子菜还有一个扣肉,今天要做的菜就不多了。
盛奶奶弄了四个炭火炉子,摆在饭桌上,再把钵子菜放在上面慢慢煨着。
董国昌掌勺做了个小鸡炖蘑菇还有猪肉炖粉条。奶奶又做了个梅子谷鸭。
董无双在蒸螃蟹,大虾和深海鱼。快炒青菜的时候,沈敏鄂也起来了,他昨天悄悄问过盛图南,湘省吃团年饭的习俗,知道在开饭前还得放鞭炮,便早早地起来,把鞭炮挂好。
“爸,除夕好。”盛图南也起床了,出来打热水给展新月洗脸。
“我来放鞭炮。”沈敏鄂回道。
“爸,我把培风和知闲叫起来一起放。”盛图南端着水给媳妇儿洗漱,再去叫弟弟们 起床。
还没等他敲门,两兄弟就从房间出来了。
“大哥,早。”沈培风先开口。
沈知闲迷迷糊糊地跟了一声:“大哥,早,星星让我起来给妈帮忙做饭。”
“饭菜已经做好了,走,咱们先去放鞭炮。放完鞭炮就吃饭了。”盛图南道。
“那我给星星说一下,等等我呀。”沈知闲赶紧回房,让洪星起床准备吃饭。
前段时间,展新月给洪星搓了一些药丸,可以暂时抑制尿毒症恶化,这些日子,洪星吃着药丸,身体好似比以前好了一些。
起个早床完全没有问题。
三兄弟穿过长廊,来到花厅和沈敏鄂汇合。
父子四人开始放鞭炮,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烟火腾空,烟花绽放在夜空,预示来年红红火火。
好在沈宅附近没有其他住户,鞭炮声再响,也不会扰民。
放完鞭炮,一家人围着大大的圆桌开始吃团年饭。
饭菜十分丰盛,大家吃吃喝喝,说着吉利的话。每个人的边上都放着炭烤炉子,在湿冷的冬日,室内也是十分暖和。
众人吃饱喝足,天也亮了。今儿是个好天气,朝霞升起,普照大地。庭院的奇珍异草上染上红晕,看着朝气蓬勃。
众人齐心合力收拾好碗筷,分了两桌玩了会儿牌。到了上午十点,沈知闲撑不住了,打着哈欠说要去睡会儿,等晚上再起来吃饺子守岁。
哈欠人传人。大家也都累了,回房间睡觉。
睡足了觉,再次睁眼,就到了晚上七八点。大家又张罗着吃饺子,守岁。
到了晚上十点,电话铃声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响起,欧阳杰,欧阳震霆,沈扶摇,沈知言同何雅琴纷纷打电话过来拜年。
除此之外,还有温老,沈敏鄂所在基地的领导,也都打来了电话。
到了十二点,四个家长又拿出红包给盛图南展新月,沈培风,沈知闲,洪星一人发了一个红包当做压岁钱。
至此,农历1978年在团圆中过去。
转眼来到1979年,初一初二又突然开始下雪,哪儿也去不了,大家窝在偌大的园林吃了睡,睡了吃。
不过,有家人的陪伴,再无聊的日子也能成为美好的回忆。
到了初三,都要重返岗位。
沈敏鄂回海市基地,董国昌回长白山,董无双和盛奶奶跟着盛图南一起回环玉岛。
现在是阳历二月,展新月预产期在六月初,只有四个月就要生了,奶奶和妈妈都是过来人,留下来照顾展新月生产和坐月子。
到了环玉岛,刚到军区,警卫员看见盛图南的车,赶忙汇报情况,“首长,有一位女同志年前就来了,说是您家亲戚。叶旅长把她安排在了招待所,算算时间,应该住了一个星期了。”
“你知不知道她的名字?”盛图南问。
“好像是叫舒文。”小战士回答,他没读过几年书,能认字但不多。没看过舒文的书,不知道这个名字后面代表一个作家。
董无双立刻黑了脸,想冲洪星发火,想起她得了尿毒症,又把脾气压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了。
“妈,我和星星去会会她。”沈知闲牵起洪星的手道。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你去了反而不好。”洪星道,她听洪辰提起过舒文,一个冷血,极度自私,又趋炎附势的女人。
如果没猜错,这次舒文过来,肯定是知道了她的结婚对象是沈院士的儿子,盛师长的亲弟弟,赶着捞好处来了。
沈知闲面皮薄,心软,又不喜欢斤斤计较,如果让他去,只怕会被舒文坑一笔。
“我陪你去。”沈知闲怕舒文识破姐妹互换的事,如果他在边上,能转移注意力。
“不用。你去了我还不好发挥。”洪星挥挥拳头,笑道:“待会儿如果她说话不好听,我就打她。你不去,那就只是母女之间的冲突。你去了,舒文就会说女婿一家欺负她了。”
“放心啦,她一个拿笔的,打不过我这个拿枪的。而且我和她不熟,很多年没见面了。估计她都不记得我长啥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