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很急,大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谭溪月在卧室看了会儿书,听着外头雷雨交加,半天没看进去多少,她索性拿着小板凳,坐到门口,看着瓢泼的雨发呆,娘和嫂子现在肯定也急得不行,车修不修的好先放一边,人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王家屯的路又窄又不好走,一下雨,还是晚上,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没有丝毫停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远处有隐约的摩托声传来,谭溪月倏地站起来,仔细听着,但雨声很大,听不太清,又像又不像,等摩托进到胡同里,谭溪月直接跑出去,连伞都忘了拿,她把两扇大门都打开,看着从雨幕里驶来的人,抹一把脸上的雨,心里的一颗石头才落了地,不管他看不看得到,扬手朝他挥了起来。
陆峥看到家门口那个纤细的身影,眉头拧起,等他再看清她连个伞都没拿,脸又是一沉。
摩托车进到院子里,谭溪月锁好大门,刚一转身,就被他抄腰抱到了身上,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去,谭溪月能感觉出他在生气,但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是车没修好,还是下这么大雨,还让他出去跑一趟,所以不高兴了,毕竟谁碰上这样一个天气,还饿着肚子,心情都不会好。
谭溪月刚要问,陆峥看着她发白的嘴唇,眉间的川字陷得更深,又把她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她垂下眼,轻声道,“你把我放到厨房就行,你赶快去洗个澡,我去给你下面条,你洗完澡出来就能吃了。”
陆峥没看她,也没停下,两个人身上都是雨,他没进卧室,从西屋绕进了洗澡间,把她放到洗手台上,打开喷洒,试了试水温,又走回来,上手要脱她的衣服。
他这样黑着一张脸,谭溪月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他就直接脱她的衣服,她攥着领口不让他脱,但力道又抵不过他,两人都较上了劲儿,一拉一扯间,把谭溪月的情绪也带了出来。
她心里本就压着难受,他刚才又一直回不来,她忍不住会想各种不好的事情,后悔没跟着他一起去,也好过一个人在家里担惊受怕,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对着她沉脸皱眉,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她眼眶渐渐生了红,紧抿着唇使劲推他,“你别碰我。”
陆峥一顿,手上松了力道,俯下身看她。
谭溪月扭头避开他的手,硬声道,“你出去。”
陆峥掰她的脸。
谭溪月眼泪都快憋不住了,她再推他一把,“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陆峥看着她满脸对他的抗拒,知道自己可能是因为心急吓到了她,他试着发音想要解释,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声音出来,他眼神一黯,从架子上扯过毛巾,放到她身上,转身走了出去,又给她关好门。
谭溪月拿毛巾捂住脸,好一会儿才把眼泪给压回去,心情也慢慢平复,磨砂玻璃的门上透着他的影子,他就站在门前,没有走远。
她攥着毛巾,走过去,手握上门把,怔愣了一会儿,一用力,门打开。
他半倚在瓷砖墙上,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头发还在滴水,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淋在雨里的狼狗,桀骜不驯中还夹着些可怜兮兮的惨,小黑板被他拎在手里,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对不起】
谭溪月将手里的毛巾扔到他身上,“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陆峥潦草写下,【你淋雨了】
谭溪月怔住,眼睛又有些酸,他都淋雨淋成了这样,还生气她淋雨,她才淋了多少。
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都主动或者被迫地习惯事事把别人考虑到第一位,压根没把他生气的原因往这方面想。
她走到他跟前,拿毛巾给他胡乱地擦着头发上的水,闷声道,“你一直不回来,我担心你,听到摩托声就着了急,想看看是不是你。”
陆峥攥住她的手,看着她,眸光深似夜海翻滚。
谭溪月仰头迎上他的目光,又道,“你以后不准再给我摆冷脸,你在生什么气就写下来跟我说,你说让我不用怕你,你还一回来就对我皱眉。”
陆峥捧起她的脸,低头亲下来,不同于以往的凶悍和急狠,这一次的吻极尽温柔,像是在道歉,可再温柔也藏不住某些本性,嗜咬和吞咽都渐急,谭溪月只能在他的呼吸里断续,“你先去……洗澡,身上都……湿透了。”
陆峥直接提起她的腰,抱着她进到洗澡间。
谭溪月因为刚才的气恼被激出了些放恣,不再一味地承受,他咬她,她就咬回去,力道比他还要狠,他脱她的衣服,她也脱他的衣服,脱不下来,她就扯,陆峥攥着她的手,覆到他的领口,热水冲下来的那刻,衣服全都落了地。
小小的洗澡间里,温度急速升温,越攀越高,水气缭绕成雾,包裹着喘息和低吟。
谭溪月洗了今天的第二次澡,热水所到之处,他的气息会紧随其后,漫长的一个澡终于洗完,她从上到下直接红成了他们在傍晚骑车追逐的晚霞,让人流连忘返,不舍移眼。
他拿浴巾裹着她回到床上,没给她任何缓冲的余地,又俯身压下来。
夜愈深,风愈急,大雨砸到地上,汇成急流,以破竹之势冲向泥泞的湿地。
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雨声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屋内所有的声响。
陆峥感受到艰难的阻碍,停下来,看向她,幽沉的目光里有不解的询问。
谭溪月难受得厉害,又被他看得有些恼,凶着嗓音发颤,“看什么?他不行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