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在咒术界对我的影响很大,但我又不可能完全脱离咒术界。于是我试着多去接触外人。心理咨询则是其中的一个途径。”
“在我看来,几年前的有纪,就算随时死掉了也不令人意外。”
房间里安静极了,被拆开的信被平铺在桌子上,没人去碰它,现在讲故事的人从有纪变成了葵。因为是从未和旁人提过的话题,她的语速很慢,像在时刻斟酌着用语,轻缓的声音清晰地响在乔伊耳边:
“在社会支持的层面,她没有亲人,啊,那个老家伙跟没有了没两样……”
“朋友极少,认识的高井本身负能量很高,我这边只能顾得上我自己。然后,对重大的丧失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有没有并发症我不清楚。”
“她看过医生,也吃过几年药,后来算是正常了点,但大体上还是那样,”想到些什么,葵抿了抿嘴,说道,“我们很少联系,新年的时候,也只会互相给对方送一句‘又活过了一年’,很古怪吧?”
最后的反问句有些颤抖,但她又很快捏住了情绪,平稳地叙述着。
“这就是从原来的世界太快地剥离出来的后遗症。我曾经以为我的世界很正常,可后来才发现所谓‘正常’的世界是不正常的。而真正的常人要怎么做,逃离出来的我其实一概不知,只能如同婴儿一样观察并模仿着外人的一举一措。要成年多年的人重新成为婴儿,重新学习一切本应掌握的行为,我难以接受。”
“那真是又痛苦又快乐的时刻……”葵惆怅地收住了话题:“这只是我个人的感受,有纪是否会这样,我不清楚,不过,她所感受到的只会比我更糟。”
“她和我一样,为了逃出来,都抛弃了自己的亲人。”
显然,葵指的“亲人”都不包括家庭里父系长辈的存在。
“‘妹妹年龄还小所以没关系,等妹妹长大了就把她接出来’这种话,绝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
说到这,她笑了笑,伸手揉了把头发,大概是在自嘲。
“跑题了。”
乔伊明白她的意思。
早年单方面给出了承诺的她,说要把妹妹接出加茂家,可如今的她却无法兑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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