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站在周衍的面前,周衍却忽然觉得他很遥远。
至少,和当初的那个稚嫩的青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到如今,时间也过去了十多年。
十多年的时间,周衍却如过去了几辈子那么漫长。
可对于漠南而言,对于曾经整个暗神域的修士而言,又何尝不是一辈子呢?
“其实在这样的乱世,每个人都活得很累,也很无奈。曾经嚣狂的时候,总觉得域外战场的事情与我无关,觉得那些离着自己很遥远。甚至于,曾经觉得,你斩杀了漠北,哪怕漠北有着再大的错误,终究是被你斩杀,我该努力修炼为他复仇。”
漠南苦笑道。
“可是,后来蓝族被灭我才知道,有时候恩和仇也应该学会区分。那之后,其实感恩之心更大于复仇之心,必经漠北只是一人,而漠家是一个家族。”
“再后来,葬仙地大乱,死了多少修士。而其中是你,浴血奋战了三个多月,一身血水死而不退,一次次的倒下又一次次的站起。
那个时候,暗神域很多修士都因此而落泪。那一战,被称为‘葬神之战’、‘邪尊之战’,那个时候,我们漠家因为瑶瑶与你的关系,都格外被人尊重,甚至很多修士自发愿意加入漠家,追随曾经你的荣耀。”
“家主活着的时候,漠家倒了。家主离去了,漠家却因为瑶瑶和你的原因,而兴盛了。可乱世之中的兴盛,则是更大的责任。”
“人在责任之中成长,往往也会格外的快。现在人族的很多普通修士,放在原来,都足以拥有进入战魂殿的资格。血与火的考验,往往是残酷的,但活下来的修士,几乎每一个都不再骄狂,不再浮躁。”
漠南的话语有些唏嘘感慨。
这些话,其实他可以不说,但是或许是因为漠于瑶,因为漠于瑶,两个本不熟悉的人,却忽然拉近了距离。
周衍轻轻点头,却只是一声叹息。
征战虽然是一场苦难,但是苦难之后的宁静而更显得来之不易,反而是如他周衍这种情况,完全是一言难尽。
在周衍眼中,漠南眼中的血与火,于他而言甚至是一种难得的安宁的生活。
战斗虽然残酷,但在战斗之中,却也可以爆发出血脉之力,暂时性的遗忘一切。
相比较各种局,相比较各种未知的苦难,纯粹的战斗,都已经算是安逸了。
只是,和漠南的想法不同,周衍这些感触甚至于连说的对象都没有。而即便是有,周衍也绝不会说。
“成长起来也好,域外战场的纷争,由来已久,早晚也都是要发生的,习惯了,也就习惯了,早点来,我们承受了苦难,后辈才可以有幸福。若是将这些灾劫留给后辈,后辈却不知还有没有希望——毕竟,如今人杰的成长越来越艰难,成就一个至尊,难度也越来越大,代价越来越大。”
周衍说道。
漠南深感认同,他叹道:“这些,却是只能尽力了,这战斗,也不知到了何年何月才是终结,这些话语终究太过于沉重,不说也罢。对了,邪尊者,如今祖龙域都知道你在域外战场斩杀数百复制体的事情,你与烈阳仙女鸿域乔的战斗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过之前鸿域乔放出话来,要在域外再与你一战。”
“烈阳仙女鸿域乔?她已经自域外战场归来了吗?”
周衍微微皱眉,说道。
“归来,有小半月了,不过她似乎得到了仙家法宝的传承,拥有一种独特的仙宝‘须弥塔’,进入其中,可以以虚境历练战斗,模拟古老的仙道强者。
她以仙道老祖为战斗的对象,已经进展巨大,如今你若再次战斗,要多多当心。”
漠南将他所知道的一系列消息全部说与周衍知晓。
周衍闻言,他立刻联想到了第二次与烈阳仙女鸿域乔战斗的场景,联想到自己战败的经历,心中不由沉思了起来。
“我知道了。这战斗有机会再战吧,我打算先去须弥不朽山看看再说。我传你的道,你多多参悟。这种道很难,不必过于强求。”
周衍提醒道。
“嗯,我知轻重,邪尊者你也请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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