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而,崇嫣头顶光线被遮,她抬头,见那戴着琼色傩面的伶人立于她身前。
傩面是木制的,十分厚重,伶人的那双眼藏着面具后,好似躲在阴影里。
莫名地,崇嫣觉得被看得有些毛毛的。
“有何事?”她暗暗将手搭在身下长凳上,若有什么意外,长凳就是她的兵器。
可那伶人只是默默掏出一锭碎银,轻轻放于桌面。
“多了。”
崇嫣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伶人指的是她给的赏银太多了,居然不惜为此追来。
“等等!”伶人转身要走,崇嫣喊住他。
方才他递碎银的时候崇嫣就瞧见了,这个伶人手心不知被何物所划,竟有数道深刻的伤痕。
崇嫣把碎银给了店伙计,交代了几句,不一会儿,伙计拿了些止血伤药和包扎用的麻布来。
她将伤药和麻布推到伶人面前:“你手心有伤,包扎一下吧。”
那伶人木头一般,呆立着未动。
许久,他伸手拿了那瓷瓶,手抖了抖,止血药粉大半倒到伤口之外。
竟连伤药粉都不会涂抹。
崇嫣看不下去,执了他手,一点点往那几道血痕上撒药,涂抹均匀。
此外伤药粉洒在伤口上会生痛,可他竟一声不吭,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
崇嫣涂抹好药粉,又取了麻布缠在伶人手心。
离得近些,崇嫣才注意到这伶人有双波澜不惊的眼。
这双眼阴冷地看着自己,问出的问题堪称冒犯:“你与其他男子亦是如此,不知淑良贞静为何物吗?”
崇嫣狠狠皱了皱眉,好心帮忙上药,谁知遇到个张口闭口教她女德的,败坏了她难得的好心情。
“我活我的,不用阁下置喙。”没了用饭胃口,她提起莲花灯,拿了打包好的糍糕就走。
伶人任由崇嫣离去,站在原地未动,许久,他仰脸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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