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看清楚了,陆阳根本不怕他。
而且,他也确实掣肘不了对方,无论是之前的工人兄弟节假日的慰问物资,又或者这上槐村后山的茶山煤矿重组,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都是属于强势一方,实力雄厚。
简而言之,陆阳可以离开他,损失不大,或者说根本就没损失,而他却离不开陆阳,想要挣钱的话,至少短期之内,就还得要跟陆阳继续合作下去。
听到对方有服软的意思。
陆阳也不好逼迫太甚,打了个哈哈道:“李主任误会我了,我也是在开玩笑刚才,至于合作,为何拒绝?那纯属是兄弟,我在往自己脸上贴金,没钱了,最近在市里投资了几个项目,真的是1分钱都拿不出来,所以李主任,抱歉,你只能另请高明。
来来来,咱们先下去吃席,也别提什么告辞的话,就是要走也得先吃完了再说,不然那可就是打我脸了,李主任,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说罢,就将对方给拉住了。
李主任连想告辞都不行,“也罢,那就吃完这顿饭。”
皮笑肉不笑的两人,就这么一起下了楼。
但谁都知道,隔阂已经产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了的,这姓李的也好,陆阳也好,将来双方再合作,恐怕就都得再多留100个心眼,唯恐再被对方给坑了。
……
“主任,怎么样?”
“不是很顺利。”
“那……”
“先吃饭,吃完饭回去再说。”
饭桌上。
李主任撇了一眼旁边的赵胖子。
自己的这个一路提拔起来的下属,跟那边那个小子走的很近,这不算是谣言,连自己都素有耳闻,如今自己与那边那个小子有闹翻的迹象,莫不如……
“赵实,待会儿我先回去,你留下来,探探这小子的口风。”
“是,领导放心。”
赵实含糊其辞,吃的满嘴流油,拍着胸脯保证。
他也是人精,眼下的情况,领导显然已经与那边那小子闹翻,至少生意没谈成,少挣了一笔,这是用刀都刨不掉的,别说是领导心疼,就是他也心疼,之前可是说好的,要是生意谈成,也有他的一份。
不过这些都不必再提了。
眼下要紧的,是别惹领导生气,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先应下来再说。
至于领导走了后。
留下来,替领导打探情报?
呵呵。
有这么好打探吗?
这种两边都得罪人的事情,他才不干。
别忘了,人家那边那小子,还是分公司的个人大股东呢。
想到这里。
赵实大胖子又心底一阵火热。
茶山煤矿的重组,目前的筹备工作也都进行的差不多,而按照之前的约定,由上往下,管理层都基本上是从原国营煤矿,直接调一套班子过来。
但是……
谁来做新煤矿的党组书记?
谁来做这新煤矿的厂长,副厂长?
谁来负责新煤矿的安全生产,管理上千的需要下矿井的煤矿工人?
谁来负责这么大一个分厂的财务?
……
这些可都是肥差。
不过想上马,目前还有一番激烈的内部争斗。
那些都是看不见的硝烟。
赵实这胖子,其实他也动了一点心思。
目前的情况看。
他若不挪窝,这一辈子也就到这里了。
其一:自己的顶头上司,同时也是靠山的李主任,在上面压着,想升也升不上去,一个萝卜一个坑。
其二:矿区工人纠察队,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李主任不会放心把它交给其他人,必须得要是他的心腹,而恰恰巧合的是,他赵实,扮演这个心腹的角色已经超过了十几年。
现在是想退也退不得,想挪窝,李主任又不答应。
连这次分厂的组建,立了那么大功的李主任,调了那么多心腹过来分蛋糕,占坑,但都没有他赵实的名字。
这一点,已经令他心里隐隐有些不满了。
因为明明他立的功劳最多啊!
茶山闭门会议的时候,除了李主任,整个矿里,也就还有他来参加,虽然他当天的角色扮演的是司机,哦,对了,还顺便兼职了一下秘书,但谁说负责给领导开车的司机,还有负责给领导撑伞站台的秘书就没有功劳?
没有功劳,难道还没有苦劳吗?
赵实不是很甘心,他也相中了这个新分厂的一个职务,但这个职务又被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靠山的李主任给直接否决了,让他不要去瞎想。
草,他能不瞎想吗?
男人四十,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往上升迁的机会,让他就这么放弃,换做是你,你能甘心?
……
陆阳其实也有在留意李主任,也当然包括赵实这个大胖子。
李主任手下的头号马仔。
双方的矛盾,之前已经酿成,谁也无法避免,在接下来,双方都会对对方有所提防。
陆阳当然不怕这个李主任。
他行的正,坐的直,要是地方官,说不定还能刁难他一下。
但是这个李主任,只是本地的国企领导而已,虽然论级别很高,也可以不屌本地的官员,牌面上已经是相当于手里面握着4个二,还有大小王。
可陆阳与他玩的不是一副牌啊!
真要打起来,双方都很难堪,牌面上陆阳是差了些,但也不至于全无还手的机会,大不了就是老子不玩了。
爱咋咋地。
老子他妈换个地方另起炉灶。
但你李主任的名声,我也能把你给搞臭了,总之就是谁也别想好过,结局大概率两败俱伤。
“妈,蒙叔叔,老丈人,丈母娘你们帮我招揽一下客人,我那边有点事情。”
今天的叶秋雨,穿着是很得体,看得出来很高兴,也同时她的露面,惹得不少村民们对她时不时的张望。
但那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吗?
以陆阳今时今日的地位,整个上槐村,说句不好听的,都得仰仗他的鼻息,大家没少跟着他,这一两年来发财,日子过得比以前不知道红火了多少,这个时候要是还来拆他陆阳的台,那还是人吗?
不得被其他乡亲戳脊梁骨?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陆阳回乡办厂的好处来了,整个上槐村,目前应该是至少30~50%的家庭,有人在陆阳的厂里面上班,或者是家里有女人在给制衣厂踩缝纫机做衣服,端的陆阳的碗,吃的是陆阳的饭,什么,难道还要骂陆阳的娘不成?
换个人来试试。
丈夫刚死,尸骨未寒,抛下亲生骨肉,离家出走,还敢有脸回来,也甭提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什么不走,尚且还在襁褓里的小女儿活不了,你就是本人饿死,你全家饿死,以这个时代农村的守旧观念。
那也得被狠狠的批判,再批判。
但是显然,现在的情况,是物质上的金钱,已经战胜了这种陈旧的观念,好事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好,眼睛里面,已经全部都没有了八卦,有的只是羡慕,羡慕叶秋雨她生了一个好儿子,除此以外,也没别的了。
哦,对了,还羡慕她二婚,居然又嫁了一个好男人。
蒙文贤今天也是精心打扮,换上了之前在市国营棉纺织厂做副厂长时,有接待工作才会去穿的正装,一套崭新而又笔直的西装,加上儒雅的外表,知识分子的气质,妥妥的一个帅大叔。
不得狠狠的加分?
相比之下,陆阳的老丈人丈母娘就衣着简单朴素的多,虽然是咱们上槐村的首富,哦,不对,现在已经是第二首富。
老两口,今天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行行行,你去忙吧,来,亲家母,亲家公,咱们从这桌开始。”
殷老汉来劲了。
一手举杯,一手拿酒瓶,这么正大光明可以喝酒的日子可不多见,得把握住机会才行。
蒙文贤就显得儒雅多了,基本上喝酒,都是小酌一口,不像殷老汉,他敬别人酒,那是一口闷,别人敬他酒,同样也是一口闷,还没两桌下来,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站都快站不稳了。
把个陆阳的老丈母娘都惹毛了,“死鬼,尽丢人现眼。”
狠狠的在他腰间捏了几下,才让他清醒了一丢丢。
陆阳这边,则是因为见李主任已经走了,然而赵实这大胖子居然没有跟着那李主任一起离开,仍旧还在桌上大快朵颐,不由得也就产生了好奇,这里面说不定有故事,索性也就端着酒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