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雯会出杨伦的意思。
“这话可不能随意地说啊,什么地方,能伸这种无望的冤。”
“有,内廷尚仪局。”
“尚仪局……”
杨婉点头,习惯性地拿出了写论文时的句式,直接点到了时间性结点,和结点上对应的史实。
“贞宁十年起,尚仪局甄选女使,皆需是完璧之身。参与甄选,即能自证清白。”
她说完,顺势梳理完了后面的路。
“我去见张洛,这件事就牵扯不到哥哥的德行,张洛便不能用问讯京官那一套来为难哥哥,而且,我也要张洛的态度,越是羞辱我越好,我并不害怕外面那些不好听的话。在我入尚仪局之后,张家这次退婚之举,自然就成了他们强行玷污了我的名声的恶行,哥哥届时,可以卖给张家一个人情。至于母亲和嫂嫂,也不用为了我,再听那些污耳的东西。”
萧雯听怔怔地完杨婉这一番话,不禁结舌,喃喃道:“你这样说,我听着竟是借了风头啊,可……”
她说着声音软了,眼眶也有些发红,“把姑娘的名节这样赤裸裸地拿出来去搏,也……也太委屈了。”
杨婉到不觉得这有什么。
杨伦却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妹妹身上,有一层他越来越看不清楚的隔膜,她虽然就坐在自己跟前,但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遇到事情,只会温温软软地牵着他的袖子,问他该这件事要如何,那件事要怎么办。
她句句都在说得失,样样都在算因果,从邓瑛,到张洛,最后甚至到她自己,一盘死棋全部走活,这完全就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姑娘能够想到的。
最令人背脊发寒的是,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女人对自己遭遇的自悯,她甚至为了利用自己的名节,情愿把身子拿出去让千万人谈论,甚至完全不难过。
“你在海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声音不大,杨婉并没有听见,她还帮他拿捏好了为官立家的态度。
“哥,把我交代出去吧。也没有道理,我犯了大错在家里躲着,让你去抗。你是在部里做官的人,我这儿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这两日,还让你们当大事一样地反复思量,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