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宅的一片愁云惨雾中,年关该过还得过,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并且年关里外格外的忙,祭祀是头一桩大事,祭拜宗祠祖先、扫墓上坟,家中男丁都没能闲着,然后还有拜神祈福、扫尘除垢、人情走动、送年礼……谢让忙的是脚不沾地,女孩儿们事情便要少多了,尤其家中出了谢凤歌这事,家中姐妹便都谨言慎行、减少外出。
于是叶云岫和谢凤宁两人躲在小院,赶上腊月二十八一场大雪,两人把大门一关,整日里烤烤火、睡睡懒觉,弄点儿吃的喝的,小日子好不逍遥。
谢让却要带着一帮堂兄弟,清理整个宅院的积雪。腊月二十九,雪后极寒,谢让不放心外公那边,午后抽空跑了一趟,天傍黑回来的,披着蓑衣、踩着木履,裹着一身寒气推门进来,家中两个小姑娘正坐在火盆前,火盆边上还烤着花生和芋头,优哉游哉。
谢让在门口跺掉两脚的雪,忍不住笑道:“你们两个倒是在家里快活,可冻死我了。”
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笑起来,一个跑过去帮他解开蓑衣,一个给他端上热茶。
“先放着,我手脏。”谢让示意叶云岫把茶杯放在桌上,笑道,“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他说着,竟从蓑衣底下掏出一只活物来,叶云岫本能吓了一下。
“哇,好大的兔子。”谢凤宁满脸欣喜,两手捉住兔子耳朵拎着,在手里掂了掂笑道,“这个野兔好肥呀,得有七八斤了吧,二哥,你怎么捉到的?”
“前天我去打柴,可巧看见兔子洞了,就下了个套子。”赶上这场大雪,兔子也饥荒,让他套个正着。
雪白雪白的肥兔子,毛茸茸软乎乎,谢凤宁一时喜欢得不得了,撒娇道:“二哥,我们别吃它了,养着玩行不行?”
“野兔子,养不活的。”谢让道,“正好炖了过年,这么大,咱们敞开肚子吃顿肉。”
谢凤宁不禁哀怨了一下,抱过去给叶云岫看:“二嫂,你摸摸它的毛,好舒服啊,这要做成衣服得多暖和。”
叶云岫没摸,她这会儿倒不怕了,但是对于活物的本能抵触,却也让她并不想碰它。
毕竟对她来说,末世之中但凡活的动物,都跟可爱沾不上边。
畸变的活物是如此,陌生的人也是如此,凡是不被信任的、不能为她所掌控的东西,都意味着可能带来的危险,让人本能地抗拒。
叶云岫仔细看了看这只兔子,问道:“它不咬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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