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小巷中时不时传来兵刃交戈的敲击声,正值烈日当空的时间小巷里却仿佛与世界相阻。
漆黑的帐将阳光遮挡,昏暗又幽深的巷中烈焰如同黑色画纸上肆意挥洒的笔墨,零星的火苗在暗色中荡开,犹如萤火,微末却又醒目。
“喂喂喂,没听过啊这种家伙。”
前来追击的咒术师们被一己之力阻隔在了外面,黑发的青年宛若夜空中起舞的流星般,挥舞着手上烈焰形成的刀刃,将所有的攻击挡在了外面。
“最后一次,过线,死。”神代弥生转身一脚踢开了企图从身侧越线击杀墙角男人的咒术师,刀刃在手中翻转,形成一朵漂亮的剑花,散落的火星将青年璀璨的金眸点缀得越发熠熠生辉。
“别太嚣张了,小子。”咒术师们退到身后的墙上,手中纷纷做起了准备施展咒术的手势,年纪稍大接近中年的男人轻慢的冷斥。“只是不想你年纪轻轻就因为恶徒赔上自己的性命,你天赋不错,身上又没有罪孽,何必为了这种家伙博上性命。”
不同的术式在咒术师们手上出现,那人眼睛虚眯,语气带上重音的警告道:“我也最后再说一次,离开那里,把人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神代弥生听完他的话,脚步一转,侧过身正对着墙上的几人,凝眸看了几秒,口中溢出一声叹息,随后,抬起手,松开了刀刃。
之前说话的人脸上多了点孺子可教的喜悦,抬手挡住了准备冲过去的人,“你做了个正确的选择。”他语重心长的说着,正准备抛出橄榄枝,巷中的青年缓缓抬起手,形成刀刃的火焰散开,缠上了骨节分明的手指,神代弥生一手向后,一手向前,摆出拉弓的姿态,火焰随即在他手中形成弓弦。
“抱歉。”咒术师们听见巷中的青年平淡地说了句表达歉意的话,手中突兀地出现了三支箭矢,随着尾音散去,夹裹着破空声激射而出,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高速接近的箭矢又在半空中分裂散开,朝着他们笔直的冲了过来,紧接着,原本在巷中的人如同箭矢般一瞬间出现在了眼前。
“铮——!”金属相撞的声音再次想起,火星四溅,中年咒术师望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青年,眸色阴沉。“简直,无可救药!”
培养一个咒术师不难,但想要培养出优秀的咒术师却困难重重,天赋,血脉,努力,还有机缘,稍有不慎所谓的天才就会在半路夭折。
时至今日,年轻一辈的特级不过寥寥几人,老一辈也所存不多,在六眼打破平衡的如今,每一个人才流失都会让人感到痛惜。
如今,一个特级走上了错误的道路罪孽深沉,另一个天赋俱佳的青年也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咒术师不知道如何评价,但尽管再怎么怜惜人才,一旦走上恶的道路,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中年咒术师逼退了身前的青年,手臂向下,握在一起快速转换着手势,口中大喝一声。
“动手!”
……
咒术高专,五条悟回到学校后去了趟医务室,进门就看见床上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禅院真希和一旁自责不已的乙骨忧太还有一旁虽然受了伤但好在已经治疗过的熊猫和狗卷棘。
看几人似乎在谈话,五条悟抓了抓头发,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眼,医务室里面的办公间开了一点缝隙,敏锐的五感捕捉到里面敲击键盘的声音,他挑了下眉,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上班时间公然摸鱼,这个月的奖金不想要了?”
正在房间里专心玩着游戏的家入硝子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操作失误,游戏里正在挑战攀爬试验的角色垂直下滑,坠进了看不见底的深渊里面,她握着鼠标的手一顿。
“我以为身为老师的你应该懂得进门前要敲门这个道理。”
五条悟抬手接住迎面砸来的烟灰缸,笑嘻嘻的走了进去。“我们什么关系,敲门什么的不觉得太疏远了?”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家入硝子一脸的无语,那玩意儿不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礼仪吗?不然你试试进你老爹房间不敲门?狗头给你打爆,死小子。
不过想想这人和家族微妙的处境,家入硝子还是什么都没说,在五条悟夸张的摊开手,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先一步拿起桌上的橘子堵住他的嘴,然后才问道:“你过来干嘛?”
五条悟把烟灰缸放到桌上,拿着手中的橘子就一口咬了下去,家入硝子:“……”
“你好歹剥了皮再吃可以吗?”
“我不会!”五条悟吃着橘子咕哝着回道,家入硝子脑门上滑落几条黑线,吐槽了一句:“你是三岁小孩儿吗?橘子皮都不会剥?”
“那种事情我又没做过。”五条悟理所当然的说着,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看着家入硝子电脑上的游戏界面,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嘴里发苦的橘子皮和甜腻的果肉混杂成难以言喻的奇妙滋味。
“忘了你是个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家入硝子无语的摇摇头,转着椅子坐会桌前,刚握上鼠标又听到身边的人问道:“游戏,好玩吗?”
“好不好玩的你自己玩了不就知道。”家入硝子随口应付了一句,反应过来又觉得他刚才那句话的语气好像有点奇怪,于是她偏过头,看向坐在旁边不远处趴在椅背上的五条悟。
用来遮蔽视线防止无下限一直运转的黑色眼罩挡住了对方的眼睛,让人无法探究里面的情绪,高大的青年弓着背趴在椅背上,一手还拿着橘子啃咬,看上去和往常不着调的样子没什么两样,家入硝子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操纵着角色回了复活点。
“有事就说,没事快滚,别打扰我玩游戏。”
“……你还真没把我当外人啊。”五条悟嘟囔着抱怨:“小心我告诉夜蛾老师,你这月的奖金想都别想了。”
家入硝子:“……”大哥,你快三十了,不是三岁,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告老师?幼稚园学生吗你?
家入硝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捏着鼠标的手指收紧了不少,最后还是懒得理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接着玩自己的游戏。
见她不理自己,五条悟看着她玩了会儿游戏,把最后一口橘子咽下,伸长手扯了张放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粘腻的果汁,然后在口袋里掏了掏,把之前夏油杰交给他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
“你什么时候约你之前网友见面,把这个随便带过去。”家入硝子停下动作,瞥了眼桌上的东西。
“手机?”她有些疑惑的问道,拿在手里看了两眼,不是五条悟的,顿时有些无语的说道:“你这家伙,已经没节操到这种地步了吗?还学会偷拿别人手机?”
“……我现在特别想问问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五条悟被她的话哽到了,大声喊冤:“我是那种人吗!我需要去拿那家伙的手机吗!你给我好好看看这是谁的!”
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扁扁嘴,一脸兴致缺缺的点开手机界面。
屏幕上熟悉的青年让她挑了下眉,看角度应该是偷偷拍下的,神情冷淡的青年穿着围裙莫名有点贤惠地站在台前切菜,从窗外洒落进来的残阳余晖为他身上渡了层浅浅的光晕,侧脸找不出任何瑕疵,碎发下浓密的眼睫微垂着,微微透着点金色的流光。
温馨又梦幻的一张屏保,家入硝子看了几眼,把手机放到桌上,有点无语的感叹:“那家伙这么多年终于变态了是吗?”
痴汉吗?把照片拍的这么好看。
不过那人确实挺好看的,睫毛精吧?眼睫毛长那么长。
家入硝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眼对面的五条悟,忍不住在心底啧了一声。
现在的男人都长那么好看干嘛?招蜂引蝶,不受夫德,嘁。
“重点是这个吗!”五条悟用手指着她,不满的嚷嚷。“你不是应该问那混蛋的手机为什么在我这里吗!抓重点的能力也太差了吧硝子!”
家入硝子凉凉地瞟了他一眼,放下手,“我还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
“所以你过来就是想跟我说你把自己的老同学宰了,然后顺便让我转交他的遗物给他的相好?再转告他一句,宰了你相好的是最强咒术师五条悟,让他找个地方缩着别妄想报仇?”
“哈??”五条悟指着的手指一弯,满是难以置信的开口:“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家入硝子斩钉截铁,半点不留面子。
五条悟噎得说不出话来,愤愤的瞪着她,但是因为自己眼前的眼罩,家入硝子并没有接收到这份愤怒。
“……谁宰了他啊……”过了一会儿,见对方毫无反应地五条悟讪讪地放下手,趴在椅背上嘟嘟囔囔。“被带走了,那家伙的咒术奇奇怪怪的,我的手都被烫伤了。”说着,他还张开五指,一手指着食指上微微泛红的地方抱怨。
“我都还没动手呢箭就飞过来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太过分了。”
不知怎么的,听到他这个语气,家入硝子脑中突然冒出来最近网上流行的一句话。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噗——
她捂着嘴转过身,肩膀微微颤抖。
“……硝子。”五条悟的声音沉了一点。“我生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说话家入硝子就忍不住了,捶着键盘放肆大笑。
五条悟:“……”这家伙的笑点越来越奇怪了,他有说什么好笑的话吗:)
“铃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五条悟摸了摸衣服口袋,把手机拿了出来,看着笑个没完的家入硝子,撇了下嘴,把手机放在耳边,语调散漫的“喂”了一声。
“五条先生,您是还在追击夏油杰还是已经回到学校了?”辅助监督伊地知高洁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了过来,家入硝子勉强止住笑,抽了张纸巾擦擦眼角,一边看着五条悟掏了下耳朵,懒洋洋的回道:“怎么?”
“是。”伊地知高洁在那边努力保持严肃的应声,随后接着开口:“如果你还在追击的途中可以直接返回学校休息了,高层安排了处刑人过去,三个一级咒术师,一个二级,其中一个接近特级。”
“上面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确保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的死亡消息属实,您如果和那边遇上,可以能会被牵扯进去。”
五条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信息,身上轻松的气息渐渐收敛,家入硝子脸上的笑意也慢慢退却。
“我知道了。”他沉声应了下,挂掉电话后房间里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五条悟有些烦躁的抓了下头发,把手机放回兜里,伸手将桌上的手机也一并揣着,双手插兜地从椅子上起身。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给吧,你这家伙天天宅在学校,等你交到人手里不知道要到哪个猴年马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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