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五条一族家主院。
因为最近雨季较多的原因,隐于山间的宅邸内空气十分清新,甚至因为雨水的关系,整个建筑群都都仿佛带着点湿润水墨的即视感。
院内种植的樱花树已经完全盛开,颜色粉嫩的花瓣随着时不时吹过的微风飘落进庭院的池塘里。
院中十分安静,鸟儿的轻啼偶尔响起,放在水池旁边的竹筒积满水后承受不住水的压力向另一头翻转,击打在顽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澈的池水中漂亮鲜艳的红色鲤鱼在水下畅快的游着,岸边的石桌旁,身型威严的五条家主独坐下棋,似乎在与自己对弈。
他指尖捏着白子,带着些许沉思地注视着棋盘上的走向,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半跪在地,头颅低垂,十分恭敬地低声开口:“家主。”
五条家主没有因为突然响起的声音出现一点惊讶的神色,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棋盘。
呼唤过后没得到回应的暗卫也没有继续开口,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恭敬地等在原地。
“啪——”
白子被落在棋盘左侧三十目的位置,棋盘上焦灼的局面似乎因为这一手让白子瞬间找到了突破包围的口子,黑子坚不可摧的堡垒出现裂缝,逐渐崩盘。
看着棋盘上隐隐溃败的黑子,五条家主表情微缓,放下手,在石凳上侧了下身,手掌放在腿上,望向地上等候已久的人,“如何?”
他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暗卫却心有所觉般地应道:“绝妙的一步子。”
“哼。”五条家主意味不明地哼了声,“收起你恭维的话。”
“我是问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并不觉得尴尬的暗卫低声应了下,一板一眼地开始回答:“和您预想的一样,裂缝已经出现,少爷产生了怀疑,联系了情报贩子调查那人过去的事情。”
“嗯。”五条家主点点头,脸上却看不出满意或者不满意的情绪,只是说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已经交代过了,再安排下去,让他们做事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悟发现端倪。”
“那孩子虽然平日里目中无人,但十分敏锐,只要被他抓到一点破绽,后续的事情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是,属下明白。”
“时机也差不多了,该走下一步棋了。”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
“嗯。”五条家主点了下头,又转过身坐回棋盘前,从旁边的棋盒里捻起一枚黑子,嘴里淡淡地说道:“另一边也要安排好,只有让悟亲眼看到,他才会对自己发现的事情深信不疑。”
“是。”
“去准备吧。”
“是!”
如来时一样,护卫的身影在一阵微风过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樱色花瓣随着清风卷起、在空中摇摇晃晃的漂浮、随后落在还有些湿润的土地上。
那里只有残留的不太明显的脚印暗示着刚才有人出现过。
鸟儿悦耳的啼鸣和竹简击打的声音合奏,像是某种信号般,每当竹简声音响起,稍后都会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落子声。
除此之外,院中再无声响,隐于山水墨画间的庭院又一次恢复让人心神宁静的祥和与安静。
……
“嗯?晚上不回来?”
六本木公寓大楼顶层,神代弥生正准备晚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听完对方的话后有些惊讶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擦了下手,把夹在肩膀上的手机握住,看着台面上处理好的食材,心情有点无奈。
“怎么这么突然,我今天准备了好多东西。”
“我也不想的嘛。”电话那边传来少年委屈巴巴的抱怨声:“还不是夜蛾老师,我都准备回家了他突然跑过来说让我们收拾下马上去宫崎县那边做任务,说是那边出现了未知的咒灵,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窗那边传来的情报说最少有一级左右的咒灵,不快点解决会有大问题,所以老师让我们赶紧过去。”
“这样啊。”神代弥生叹了口气,又问道:“要我过去帮忙吗?”
“不用不用,一级而已,我轻轻松松就能搞定,不过大概会耽搁几天的时间,之前过去的废物咒术师让咒灵跑了,现在过去还得先把它找出来才行。”少年抱怨的话说完,语气又变得笑嘻嘻地叮嘱道:“你乖乖在家等我哦,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当地的特产回来。”
“不准乱跑知道吗?”
我是小孩子吗?
神代弥生被他好像家长出门怕家里的孩子乱跑似的语气弄得满头黑线。
臭小子,立场搞错了吧。
“车到了,我先挂电话了哦,阿月。”
“嗯,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知道了,拜拜。”
听完那边的回话,五条悟挂掉电话以后将手机拿到面前,看着屏幕上挂断的通话界面,脸上复杂又深沉的神色和刚才嬉笑的语气完全不符。
“叩叩——”房门被人敲响,他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侧过头看向没关上的宿舍房门。
夏油杰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挑着眉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还在想你怎么突然要留校。”
“还出门做任务,我怎么不知道夜蛾老师什么时候给我们安排了需要外出的任务?”
他放下手臂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进房间,“和家里人吵架了?”
五条悟的情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了解了一点,之前还去过对方家里,知道什么情况,想到那个看着冷冰冰实际上人//妻属性满点的少年,夏油杰忍不住撇了下嘴。
好命的家伙。
“进别人房间前最少应该得到主人的许可吧?”
心情非常不好且十分烦躁的五条悟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直接呛声,抬起手指向门口,冷冰冰地看着他:“现在,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夏油杰伸手拉过一旁的椅子,长腿一伸跨坐在上面,双臂枕在椅背上方,笑嘻嘻地摆了下手:“不要这么见外嘛,都做了这么久的同学了,你刚搬到寝室来,室友之间串串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吵架了?”他带着明显的好奇问道,半点不在意的对方恶劣的态度。虽然说以这家伙的性格,和人吵架这种事并不稀奇,但对象要是对方家里那个忠心的小护卫,夏油杰就感觉非常稀奇了。
看两人之间的相处,那人也不像会和对方吵架的性子,嗯……生气了大概只会冷冰冰的盯着别人看吧。
脑袋里自然而然冒出来的想法夏油杰已经习以为常了,尽管没见过几次,但他总是有种莫名的特别了解对方的奇怪错觉,虽然不知道这种错觉的来源是什么,夏油杰也并不打算做点什么。
他确定自己没见过对方,以前也没有任何交际。
这样就够了。
更何况,对方现在和他的好同学关系似乎很复杂的样子,他一点也不想牵扯进大家族的爱恨情仇里面。
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过现在,两人好像吵架了。
夏油杰眯了下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坐在床上连臭得要死的家伙,嘴角微微勾起,像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一样。
看他一脸仿佛阴险狡诈的坏狐狸一样的表情,五条悟半点不在意形象的丢了两白眼过去。
“你是街道上的八婆吗?这么爱打听?”
“说说嘛,或许我还可以帮你出出主意?角度不同思考的方式也不同,说不定换个角度就能找到办法?”
五条悟因为他的话表情顿了下,到了嘴边的嘲讽在嘴里滚了几圈,又被他自己悄然咽了回去。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他,静静等着有些意动的少年开口。
“……你说……”
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安静的有些过分的宿舍房间里才响起少年显得有些压抑的声音。
“嗯?”
夏油杰眨巴着眼,对方说了两个字后忽然又变得沉默下去,等了一会儿也没他继续开口,不免有些无语。
“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不说了。”五条悟忽然从床上起身,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突然觉得,还是不说了。”
“哈?”夏油杰眼睛瞪大了一点,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哪有人刚把胃口吊起来又突然不讲了啊??
五条悟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墨镜戴在鼻梁上,一副拽的要死的模样:“我和阿月的事情,干嘛告诉你。”
“而且没有吵架哦~”五条悟抬起手指动作不屑地摇了摇,又一本正经的说:“只是阿月最近太粘我了,走哪都要我陪着,说他两句就委屈巴巴的掉眼泪,我有点受不了所以才到宿舍这边住两天。”
“我们关系好着呢。”
夏油杰:“……”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你自己?这家伙总不至于是被赶出来觉得放不下面子滚回去所以才跑到宿舍这边来等人来哄他的吧?
虽然电话听着不太像,但要说那人委屈巴巴的掉眼泪,可能性还没有上面那条猜测来的实际一点。
他目光有些怀疑的看着洋洋得意死要面子的人,嘴角微微抽搐。
五条悟装作没看到,侧过身,脚下一转朝着门口走去,一边朝他随意地挥了下手:“我去后山逛逛,不准乱动我的东西,走的时候记得关门,其他的你随意,喜欢呆多久呆多久。”
夏油杰表情一秒收敛,动作迅速地从椅子上起身,手插在兜里:“不了,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谁稀罕呆在你的破房间里啊臭小子!说的他好像什么变态似的,这家伙就算被赶出家门也是活该!
五条悟哼了声,不是很在意地掏着耳朵脚步吊儿郎当的走出房间。
他背对着夏油杰走了一段时间,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变得看不出一点情绪变化的冷漠,蓝色的眼眸也像凝聚了乌云的天空。
昏暗而深邃,隐隐流动着令人心悸的流光。
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
和五条悟自己说的一样,他不仅当晚没回来,第二天也没见到踪影,想来应该是已经到宫崎县做任务了。
难得睡到自然醒不用早起做早餐的的神代弥生起床时看了下时间,刚过早上八点整。
这段时间莫名有序的生物钟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了,明明昨晚玩游戏玩到了一点多,还特意关了闹钟,这会儿也自然而然的醒了。
在床上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的神代弥生发现自己睡不着了,干脆从床上起身,打着哈欠走到洗漱室梳理起来,穿着睡衣做了单人份的简单早餐。
吃完早饭,他看了下时间,收拾完东西后回房间里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每天早上都会被少年抱着黏黏糊糊的撒一会儿娇,今天甚至还有点不太习惯?
习惯这种东西真可怕。
这条支线开始的时候他也调了好久才从之前日夜颠倒的生物钟里调整过来。
这样不行啊。
神代弥生摸着后脑勺感叹道,一边关上房门。
确认了下钱包和钥匙,将下巴上的口罩扯起来带好,脚步慢悠悠地走向电梯。
……
埼玉县中心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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