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袭清不知怎么的，忽然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时夭的目光来不及收回，又被抓了个现行。
她木然地同他对视，窒息尽在不言中。
“摘花宴——开！”
锣声敲响，第二日的摘花正式开始。
顾袭清朝台上看了一眼，再回首，时夭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仅能从人头攒动的间隙中隐约窥见她远去的背影。
又生气了。
这次是为什么？
顾袭清看向手中的清心丸，神色微滞。
九转木塔前，曜日宗的南浔已经站定，颇有目的性地将视线投向了曦华宗弟子所在的方位。他不屑地笑了一声，下颌扬起，横剑笔直指向此处。
这等显而易见的挑衅令曦华宗弟子上下哗然，瞬间燃起了欲上去与之一战的熊熊斗志。碍于摘花宴只限于新入门的弟子，顿时纷纷撺掇起顾袭清，给他加油打气：“上啊顾师弟！给这个拽狗一点颜色瞧瞧！”
顾袭清极力忽视这句话，脑中还是留下了“拽狗”二字的印象，在看见南浔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后，他没忍住笑了一下。
同样都是骄傲挑衅，有的人做来是活灵活现的神气，分外有趣；偏偏这人就只能引人发笑。
南浔：“？？”
嘲笑我？
南浔此人心性有待磨练，仗着天资好，在曜日宗惯来没有人敢对他不客气，这也导致他经不起激，冲动自负。
顾袭清落到台上就接了南浔一招。
南浔不管其他人，专盯着顾袭清一个人打，就跟他杠上了似的。
其他参加的弟子喜不自胜，巴不得这实力最强的两位互相掣肘，好让他们坐收渔利。
顾袭清几次三番想挣脱南浔去摘花，被缠得烦了，他召出极胥一剑斩下，将南浔逼开。剑气飞出数十尺外，毁了一片建筑，将未能提前上来的其他人也通通拦在其下。
南浔惊愕难言：这剑势……竟这么强悍蛮横！全然看不出来！
顾袭清跃身向上，动作干净利落却多几分急切，途中若有人拦他，一概打落。这打法比之他先前的不温不火，简直判若两人。
玄朔真人沉吟：“这孩子今日，怎么有些急躁？”
上善真人在旁笑道：“仅得一次上场摘花的机会，无相仙花又只有一朵，任谁都要被激起勇斗之心。昨日鹤梦做得更大肆些。”
玄朔真人到底是顾袭清的师父，比他人更清楚顾袭清素日的性子，这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顾袭清势如破竹，很快摘得无相仙花。
“第二日，曦华宗顾袭清，摘花胜！”
连着两日都是曦华宗的弟子成功摘花，众人纷纷道贺。曦华宗这方热闹喜悦，曜日宗连损两名新起之秀，掌门都沉着脸一言不发。
“好师弟，你果然没辜负我们的期望！”
薛白烨激动地跳起来去揽顾袭清的脖子。
顾袭清不为所动，目光从时夭原先的位置扫过，手中的花在他指尖停留一瞬，被他收了起来。
“薛师兄，鹤梦师妹呢？”
犹豫片刻，他还是问了。
“鹤梦师妹？”
薛白烨回头张望，“哎她人呢……说起来，方才就不见她人影，不知做什么去了。那她岂不是没看全这场比试？”
不是没看全。
而是根本没看到。
顾袭清垂眸：“大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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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时光很快过去。
摘花宴九名胜者并列站在广场中央，等待六宗掌门联手开启二十四星连环阵。这道阵法由当年的六大宗门合力制作，其中散落有无数飞升仙人留下的珍品武器，既是对胜者的奖励，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历练。
曦华宗作为今年的主办方，主要操持上自然由曦华宗的掌门来。
掌门正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时夭，问道：“你的无相仙花呢？”
顾袭清身形不易察觉地僵了僵。
时夭就站在他左侧，只听她态度散漫地道：“不慎丢了，找不到了。”
果然。
还在生气。
顾袭清心中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