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穿越都在大理寺牢房

55、成亲,变心

喜宴的排场很大,筵席早就已经摆好了,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有小厮和仆役不停的引着客人进入宴厅,他们拿着请柬来到宴厅门口,也有小厮赶忙迎上来。

谢长缨将请柬交给小厮,小厮连忙说:“原来是赵公子!快请快请!您可是贵客啊!”

黎洛挑了挑眉头,原来谢长缨买来的这张请柬还是大有来头。听说是和吴家合作买卖的一位赵公子,赵家非常有钱,所以小厮见了请柬便眉开眼笑,一脸谄媚的模样。

“赵公子,赵夫人,请,这边请。”小厮领着他们进去,和寒敬亭他们并不坐在一张桌子。

寒敬亭对他们点了点头,便跟着另外的小厮去了靠外的一张桌子坐下来。而谢长缨和黎洛被引着一直往里走,竟然坐在了主桌上。

黎洛一瞧,心里开始打鼓,忍不住侧头小声说:“糟了,你买的这张请柬也太好了,我们坐在主桌上,会不会被认出来啊?”

谢长缨道:“应该不会罢。”

黎洛再一想,那赵公子似乎挺有钱的,也有头有脸,应该也挺注重面子的,他既然能把请柬卖了,说明卖了请柬也不会碍事,如此说来穿帮的概率的确不大。

黎洛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坐在了谢长缨的旁边,他还要担忧别人会不会将自己男扮女装的事情一眼认出来,也是够难的。

很快主桌来了不少人,竟是没一个认识“赵公子”的,不过看的出来,赵公子很有钱,不少人都来跟他们面前巴结着。

“这位便是赵公子,久仰大名啊!”

“赵公子久违了!咱们以前见过的,还一起喝过酒呢,赵公子怕是忘了罢!”

“是啊,赵公子,我们三年前见过,还一见如故呢!赵公子的生意比三年前还好了,果然青年才俊啊。”

黎洛坐在旁边听着他们恭维谢长缨,忍不住都想要笑出声来。

“赵公子,您可算是来了!”

很快的,有人急匆匆而来,他并非被小厮领进来的,黎洛一瞧便知道这肯定是吴家自己的人。

谢长缨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来人连忙自我介绍,说:“赵公子,我就是吴家的老大,吴津才!”

黎洛上下一打量那个吴津才,原来是吴家山庄的大少爷。那不就是早先要抢马车那伙壮汉的主子了吗?

这简直冤家路窄!

似乎是要确认黎洛的猜测,有两个仆役从内堂转出来,似乎想要和大少爷吴津才说些什么,刚一走过来便看到了谢长缨和黎洛。

其中一个仆役眼睛瞪的好像大铜铃,激动的呵斥一声:“是他们!”

黎洛抬头一瞧,好家伙,果然是冤家路窄,正是先前要抢他们马车的其中一个壮汉。

壮汉也没想到会在喜宴上遇到他们,只觉得当时受了委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去,现在定然要一股脑全都讨回来才行。

那壮汉也没多想,立刻撸胳膊挽袖子喊道:“好啊,你们倒是送上门来,讨打是不是?!”

“蠢材!”

吴津才赶忙呵斥一声,道:“狗东西!怎么和赵公子说话呢!”

壮汉被他主子吓了一跳,说:“少……大少爷,他们,他们……”

吴津才气急败坏的,扬起一巴掌就打在了那壮汉的脸上,道:“还不快给赵公子道歉。”

谢长缨根本没抬眼,仿佛他们是空气一般。那壮汉唯唯诺诺的一连串道歉,谢长缨也没有理会。

“还不快滚回去!”吴津才呵斥。

壮汉话都没来得及说,已经一溜烟的跑回去了。

吴津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说:“赵公子,着实对不住啊,仆役有眼无珠,得罪了赵公子,赵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

谢长缨没开口,旁边的黎洛眼珠子一转,说:“倒也没什么,幸好当时你们府上的管家俞公子出来为我们摆平了这件事情,不然啊……大少爷的仆役可好生厉害,差点就要打伤了……”

黎洛话说一半,突然就卡壳了,脸色略微有些变化,硬着头皮继续说:“……打伤了我夫君。”

“这……”吴津才一听,说:“都是我管教无方啊。”

“哦对了,”黎洛笑眯眯的说:“俞管家不在这里吗?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感激俞管家呢,俞管家可是个好人呢。”

谢长缨知道,黎洛这是想要帮谢棠多多接触一下俞公子,这样才好打听出来,俞公子是不是谢棠的亲人。只是……

黎洛一口一个俞公子,一口一个俞管家,谢长缨听了难免有点吃醋。

吴津才配笑着道:“俞管家有点忙,在前面招呼客人呢。赵公子稍等,我这就将俞管家叫过来,马上!马上就叫他来!”

“那就有劳了。”黎洛说。

吴津才小跑着就去找俞管家了,黎洛给谢长缨打了个眼色,小声说:“我聪明罢。”

“什么赵公子。”

黎洛这边刚说完,就听到旁边一声高傲的笑,说:“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黎洛转头看过去,也是主桌的一位客人,那客人挺年轻的,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穿金戴银,一看家里就很有钱。如今时辰还早,喜宴还没有开始,新人还未拜天地,不过他竟然都已经喝的脸颊驼红,看起来是有些喝醉了。

那位喝醉的公子口气很大,甚是嚣张的睥睨着谢长缨,说:“不过是个下九流的商人罢了,当真是好大的派头呢。你们也不问问我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可告诉你们,我舅父乃是都城里的大官!而我的妹妹……”

公子说到这里还打了个酒嗝儿,继续说:“我小妹,那可是要嫁给皇上的!开春就要进宫做皇后了!”

“哥哥,你不要说了,怪叫人害羞的。”

那公子旁边果然坐了一个年轻女孩,看起来也就二八年华,脸颊红扑扑的。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似有若无的留恋在谢长缨身上。

黎洛可是很有经验的,那眼神一瞧就“不怀好意”,毕竟自己当初也是这么偷偷瞧过谢长缨的,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黎洛心里酸了,自己这个“夫人”坐在谢长缨身边呢,还有人敢窥探谢长缨的美色,真是气人。

再说了,他们口中的皇上,必然就是大谢刚刚登基了一年的新国君,那不说的还是谢长缨?

不只是气人,这两兄妹还在碰瓷!

谢长缨这回开口了,他怕黎洛产生什么误会,道:“皇上合适要娶皇后?倒是不曾听说过。”

“你们这些土鳖!”公子果然喝高了,一开口就非常粗俗,道:“他们能知道什么?我马上便是皇上的小舅子了,以后便是皇上也要敬我三分。”

旁人瞧他如此猖狂,都有些个看不下去,不过也不知他说的是真还是假,若是假的也就罢了,但凡是真的,必然是要巴结巴结才行。

黎洛听了简直给气笑了,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舅父在都城里当的什么官?也好叫我们这些不开眼界的长长见识。”

一提起舅父来,那公子更是趾高气扬了,道:“你们这些人懂什么,说了你们也未必知道。我舅父不只是在都城当官,而且还在在皇宫中自由走动,乃是天天能见到皇上的大官儿!五大监长之一,就有我舅父一个。”

旁人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五大监长是什么?从前竟是并未听说过。黎洛也有点纳闷,侧头去看谢长缨。

谢长缨倒是了然,道:“养马的。”

朝廷里设有专门给皇上养马的地方,都城周围就有五处,每一处都设有一名监长,说白了就是专门养马的人。当然监长也不是太仆,是万万赶不上太仆的官职的。

黎洛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人物,道:“原来是个弼马温啊。”

谢长缨一说养马的,旁边众人脸色就变了,说的那么热闹,还当是什么大官,有的人没忍住,便嗤笑了出声。

那公子被谢长缨一语点破,登时脸面更红,看来有点恼羞成怒了。他小妹坐在旁边,脸上也红了一片,低着不敢抬起来,觉得有些没脸见人。

公子梗着脖子道:“养马怎么了!那也是能见到皇上的大官!皇上对我舅父可是熟悉的很呢!”

谢长缨冷笑一声,说:“皇上以前认不认识你舅父,我是不知道的。但是从今天开始,必然能记住你的舅父了。”

他们正说话,那面吴津才已经带着喻公子急匆匆回来了,陪笑着说:“赵公子!赵公子!俞管家给您带来了。”

吴津才立刻转头对俞管家说:“俞墨,这位就是赵公子和赵夫人。”

俞墨有点惊讶,原来他在客栈遇到的人,便是与吴家经常合作生意的赵公子了。

不过俞墨心中显然有些疑问,他也不是要故意偷听,不过都住在一家客栈里,之前俞墨似乎听到有人叫谢长缨,隐约记得,谢长缨并不姓赵来着,但是具体又是姓什么,俞墨也不大肯定。

俞墨不动声色,道:“赵公子,之前吴家的家仆冲撞了赵公子和夫人,着实对不住,还望两位海涵。”

“无妨。”谢长缨本就话不多,看起来比较冷淡。

黎洛笑眯眯的,说:“我们怎么会记仇呢?还要谢谢你当时挺身帮忙呢。我们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

俞墨道:“夫人折煞鄙人了。”

俞墨看起来比较温柔,但内里是个有些冷漠之人,和谁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看起来有理有度,实则就是疏离,和谁都不愿意深交。

黎洛笑着,但是觉得有点聊不下去。

黎洛伤脑筋的给谢长缨打了个眼色,谢长缨淡淡的说:“说来也巧了,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人,长得和俞管家有些相似,差点认错了。”

谢长缨简直是直球,不只是俞墨,就连吴津才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竟然还有这样稀奇的事情?”

黎洛道:“不知道俞公子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啊,莫不是正巧碰到了喻公子的兄弟?”

俞墨只是稍微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说:“不曾有兄弟姐妹。”

吴津才说:“赵公子和夫人有所不知,俞墨他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山庄里长大的,倒是的确没什么兄弟姐妹。不过你瞧俞墨他长得也就是个普通模样,恐怕有不少人和他长得差不多罢。”

黎洛一听,差点不给面子的笑出来。俞墨哪里长得普通了,明明好看的紧。要是叫黎洛说,这吴津才才长得一般般,他也好意思说别人不好看。

“大少爷,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一下新人准备的怎么样了。”俞墨道。

吴津才一看天色,道:“是啊,小妹和妹夫怎么还不来,眼看着时间都到了,你快去看看,可别叫客人们等着急了!再错过良辰吉时。”

俞墨急匆匆又走了,没叫黎洛他们问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着良辰吉时已道,不过新人竟然都没有出现,也不知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黎洛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小声对谢长缨说:“这婚事不会黄了罢?”

黎洛仔细一想,自己先是在四时山庄参加过一次比武招亲,结果当然是黄了,因为四时山庄发生命案,后来比武招亲便被搁置了,没成。

接着黎洛在二皇子府参加了二皇子和黎国小公主的婚宴,这结果……也黄了,二皇子想要放火烧死小公主,谁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后来了个将计就计,把二皇子给烧死了。

这第三次,自然就是眼下的吴家山庄。良辰吉时都已到了,但是新郎新娘却不见踪影,怎么看都不对头。

谢长缨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道:“来人了。”

黎洛伸着脖子去看,果不其然,是俞墨回来了,身边带回来一个穿着喜服的男子,应该是要入赘吴家的新郎官没错。

黎洛上下一打量,这新郎官二十来岁,长得周周正正,怪不得能入赘吴家,模样是挺好看的。不过一看就是个油滑的人,有点奸诈挂相,笑起来的模样满脸讨好。

新郎官急匆匆跟着俞墨前来,笑着道:“谢谢大家来参加这喜宴,新娘子有些个害羞,还没完全准备好,还要劳烦大家伙多等一小会儿。”

结婚的日子,当然是新郎和新娘子最大,他们都不怕错过良辰吉时,旁人哪里有多嘴的道理,便都笑着说无妨。

吴津才一看,笑容有点僵硬了,和谢长缨他们说了一句失陪,就走到了新郎官和俞墨那边去说悄悄话。

黎洛好奇了,挨近一些谢长缨,说:“他们在说什么?”

宴厅很大,吴津才和新郎官他们在角落,筵席上又很是吵闹,就算谢长缨耳朵再好使,也听得不是太清楚。

谢长缨皱了好眉头,说:“好像是吵架了,说新娘子不愿意出来。”

“啊?”黎洛眼睛亮了,说:“新娘子悔婚了?”

怪不得时间都到了,却还没有拜堂成亲。

新郎也有点着急,和吴津才小声说了几句,吴津才看起来在骂人,对着新郎好一对劈头盖脸的大骂,可惜听不到具体骂了什么。

新郎灰头土脸的,然后就离开了筵席,又回去了,应该是去找新娘子去了。

黎洛好奇的问:“那到底能不能结了?”

新郎先走了,随后是俞墨走了,最后吴津才也等不下去了,干脆也离开了宴厅。

这等了好一会儿,新郎新娘都不出现,大伙儿就有点待不住了,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均是八卦的向宴厅外面瞧去。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让黎洛有点失望,没多久新娘子突然就出现了,看来只是小打小闹罢了,并没有真的悔婚。

就瞧宴厅门口热闹了起来,火红喜服的新娘子被好多丫鬟簇拥着走了进来,头上还盖着红盖头。

丫鬟们簇拥着新娘子进来之后,就有点发懵,因着新郎官又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丫鬟们尴尬的扶着新娘子站在门口,一时间也不知要不要走进去才好。

新娘子有盖头挡着,看不见前面的情况,小声询问:“愣着做什么呢?”

丫鬟犹豫着说:“小姐,姑爷……姑爷不在啊。”

“怎么回事?”

看来这吴家的小姐是个暴脾气,一听之下竟是直接将自己的盖头给掀开了,道:“他人呢?还成不成亲了?”

这盖头一掀开,黎洛立刻“咦”了一声,说:“新娘子还挺好看的。”

“咳。”谢长缨咳嗽一声。

黎洛冲他笑笑说:“当然不及你十分之一了。”

新娘子环视了一圈周围,果然不见新郎的人影,当下就火了,道:“反了他了!反了他了!他是不是不想成亲了?那好啊,就别成亲了。来人啊,把他给我直接从山庄里撵出去!”

“小姐!小姐!”

有仆役急匆匆冲进来,满脸慌张不已。他分明想要极力压住声音,却因为惊恐和慌张,嗓门子没控制住,已然大喊了出来道:“姑爷!姑爷自尽了!上……上吊死了!”

“你说什么?”新娘子满脸不敢置信,一愣之后喝骂了起来,道:“又再耍什么花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连姑娘家都不屑的用了!他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啊!”

“不是,不是……”仆役连连摇头,说:“真的!姑爷真的自尽了,上吊死了!没得救了!”

新娘子又是一愣,这一下子筵席上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全都你看我我看你的,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新郎官明明刚出现在他们面前,怎么就突然想不开死了呢?新郎刚才还笑的挺高的样子,一点也不似寻死腻活的模样。

黎洛说:“怎么回事?”

谢长缨摇了摇头。

“快!快去看看!”

新娘子脸色变了,也不要红盖头了,扔在地下就往外跑去,一众丫鬟们全都跟在后面。

黎洛豁然站了起来,说:“我们也去看看罢!”

谢长缨对于黎洛喜欢凑热闹的性子着实有些无奈,不过不只是黎洛一个人,突然出现了这等奇怪的事情,不少宾客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哗啦啦的,宴厅里就少了三分之二人,全都跟着去看个究竟了。

黎洛拉住谢长缨的手,也随着人流往宴厅外面走。谢长缨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制止,跟着他走出去。

寒敬亭和谢棠坐在宴厅的外手桌边,谢棠一眼就看到黎洛带着谢长缨要去凑热闹。

谢棠当下站起来阻拦,说:“你带着我……我叔叔要去干什么?这种热闹有什么可看的?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突然死了个人,听起来的确不太平。

黎洛感谢自己被谢棠给针对了,不过不要紧,黎洛向来一肚子都是歪理。

黎洛说:“我们不是去凑热闹的,其实是这样的,你想啊,这吴家山庄出了人命,俞墨是吴家的管家,必然是要过去查看的,其实我们是担心俞墨,所以想要过去瞧瞧情况。”

黎洛这么一说,谢棠脸色就变了。这俞墨的确是吴家的管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处理。说实在的,谢棠也有点想过去看看。

“走罢,别愣着了。”黎洛拉了一下谢棠的手,不过被谢棠嫌弃的撇开了。

他们顺着人流走出来,都不需要询问发生命案的地点,只要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就是了。

这走着走着,就看到了火红的一片,屋檐上树梢上都挂着红绸子,正是新郎新娘的新房。宾客们都堆在新房门口,一个个探着头往里瞧着情况。

黎洛踮起脚来,便透过人群瞧见屋里的情况。

都不需要瞧得太远,就见新房大门打开,门口外间的地方就有个红色的影子,在房梁上挂着,一晃一晃的。

“啊!!!”

新娘子也是才赶到,一赶到就瞧见上吊自杀的新郎官。新郎官已然死透了,一点呼吸也是没有,这会儿还挂在半空中,没有被解下来。

新娘尖叫一声,吓得一屁股就跌倒在了地上。小丫鬟们也是连连尖叫,吓得是魂飞魄散,根本没力气去扶小姐站起来。

“新郎真的自杀了!”

“方才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就上吊了?”

“这是自己上吊的罢?看起来也不像是被别人勒死的啊。”

“好好的怎么就上吊了?莫不是因为新娘子悔婚?”

之前大家都瞧见了,新娘子姗姗来迟,好像不愿意结婚了的样子。新郎出现安抚了一下宾客们,然后就急匆匆回去找新娘子,这一去就一去不复返,结果忽然上吊。

俞墨果然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见到外面宾客太多,而且都在哗然,赶忙组织家丁,将宾客们疏散开来。

俞墨道:“真是抱歉各位,今日婚宴怕是办不了了,请各位先行回房休息,一会儿便会给各位送去晚膳饭菜。”

“对啊,就……就先散了罢!先散了罢!”吴津才也给吓懵了,脸色难看的厉害,吆喝着说。

黎洛一直伸着脖子往屋里瞧,两只眼睛好像探照灯一样,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现在还是个姑娘的打扮,旁的姑娘瞧见死人这么可怕的事情,早就吓得尖叫起来,但是黎洛不然,可以说是看的非常起劲儿了。

谢长缨道:“是自尽上吊的?还是被人杀死伪装上吊的?”

黎洛略微思考,说:“应该是自尽上吊的。”

“什么?”旁边的谢棠睁大眼睛,说:“还真是好端端的自杀了?你莫不是看不出来在骗人罢!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他干什么好端端的自杀啊。”

黎洛道:“自己上吊,和被别人勒死伪装上吊的区别很大,当然最主要的区别在于颈间的勒痕,这新郎官脖子上的勒痕一看就是自尽留下来的,的确应该是上吊没错。”

他说完了,谢长缨就问:“那你为何看起来很费解的样子。”

黎洛笑了,果然谢长缨是了解自己的,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话没说完。

黎洛抬手指了指屋里,说:“你们仔细看看,不觉得奇怪吗?”

新房里很干净,一点也不杂乱,新郎在大门口,外堂的地方就上吊了,一根不细的绳子拴在房梁上,新郎官就用这根绳子把自己给吊死了。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只歪倒的椅子有些引人注意。

谢长缨说:“椅子?”

谢棠说:“椅子有什么可奇怪的,若是没有那把椅子,绳子那么高,想要上吊自杀也上不去啊。”

椅子可谓是上吊自杀的必备工具了,必须要有一把椅子踩着,才可以够到上吊绳,等上吊的时候再把椅子给踢倒,然而……

黎洛挑了挑嘴唇,说:“椅子倒的太远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大家也都发现了,那把椅子的确倒的有些远,距离上吊绳的位置差出很多去。若是一个人踩着椅子上吊,最后将椅子踢翻,按理来说,椅子不应该滚得那么远。

“有可能屋里地面是斜着……”谢棠话说一半就断了。

屋里的地面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斜,椅子又是圆的,若是倒了也有可能滚开一段距离,的确说的过去。但是问题就在于,那斜坡的方向正好相反!

椅子若是顺着斜坡滚开一段距离,也是应该滚得距离尸体近一些,但是现在却还是很远。

谢棠傻眼了,一时间想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最奇怪的地方还在于,这个椅子倒在了新郎上吊的后方,”黎洛道:“吊着脖子向后踢椅子,还能踢出那么远,简直高难度。”

“所以?”谢长缨一看就知道黎洛已经有结论了,干脆不去猜测,直接问了出来。

黎洛说:“所以我觉得,这把椅子可能不是新郎自己踢开的,应该是有另外一个人,在新郎套好上吊绳的时候,一脚将椅子踢开。”

谢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说通。那……不就是谋杀了吗?新郎为什么自己套上上吊绳啊?这也太奇怪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黎洛说:“屋里也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告诉我新郎到底为什么要上吊。”

吴家突然出现了人命,死的还是新郎官,婚宴是办不下去了,但是也不能立刻赶走客人们,仆役只好将客人们都带回了客房,让客人们先回去休息。

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觉得有些晦气,不过又止不住的八卦。黎洛他们回到客房院落的时候,就听到好些个人在说这事情。

其中一个人说:“我看啊,那新娘子泼辣的厉害,指不定新郎官是活不下去了,这才自杀了结。”

“怎么可能?”另外一个人道:“吴家小姐虽然泼辣,却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倒是那新郎可不是个好东西,一直盯着吴家的生意,若不然也不会入赘进吴家了。”

“你们不知道,”有一个人神神秘秘的打断了他们的话头,说:“要我说,新郎突然自杀,肯定是中邪了!”

“什么中邪不中邪的,无稽之谈。”旁边人不信他的话。

“是真的!”那人着急了,说:“你们都不曾听说过吗?以前吴家,就在那个新房里,死过好几个小孩呢!都是上吊死了,可邪门了!”

那人也不知道有什么门道,说是听以前吴家的仆役说起的。很多年前,新房院落没翻修的时候,看起来还破破烂烂的,里面住了不少孩子。

听说有一天半夜,吴家的仆役听到院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和笑声,听起来诡异极了。

后来第二天,仆役进入那个院子,轻轻的推开门,就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半空晃动着。

“你们猜怎么着!”那人睁大眼睛道:“有四五个小孩,一同上吊死了!就在那个房间里!”

事情过去许多年了,这事情早就被淡忘,院子也彻底翻修过,这会儿便改成了新房。哪里料到,这大婚当日,新郎官竟然在新房里上吊自杀了!

“你们就说邪门不邪门!”那人道。

旁边大家都听得毛骨悚然,有人就说:“莫不是骗人的罢?吴家怎么会有那么多小孩呢?还一下子就上吊死了四五个。”

“我没骗人。”那人道:“吴家老爷一项喜欢做善事的,以前收养过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这是远近都知道的事情。你们不信去问问,那俞墨管家不就是吴老爷收养的孩子吗?”

黎洛他们正巧回来,将这些话听了个全部。谢棠听到这里,整个人身体一震,表情僵硬了起来。

吴家的确收养过一些小孩,按照寒敬亭的说法,其实谢棠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这些孩子收养回来,根本就是供吴家的人取乐的,哪里被当做人看过。

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些情况,还当吴家的人一个个都是大善人。

谢棠听说有四五个孩子一起上吊自杀了,只觉得一阵阵的毛骨悚然,忍不住就在想着,或许是那些孩子不堪折磨,所以……

“棠儿。”寒敬亭握住谢棠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冰凉一片,丝毫温度也没有。

寒敬亭低声说:“棠儿,别怕,有师父在呢。”

谢棠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寒敬亭回了房间。

黎洛见谢棠失魂落魄的,本来想要去安慰一番的,但是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身份,也只能算了。

黎洛仰头瞧着谢长缨,说:“缨缨你说,我当个皇帝怎么也人嫌狗不待见的?”

谢长缨被他逗笑了,说:“有我喜欢你还不够?那你可太贪心了。”

黎洛也没忍住笑了,说:“缨缨,你可太自恋了。”

谢长缨说:“先回去,一会儿再随便找些吴家的下人,打听一下关于俞墨的事情。”

“嗯!”黎洛点点头。

天色全黑下来的时候,吴家的仆役便送来了晚膳。因着山庄出了意外,筵席算是黄了,所以吴家的人为了补偿千里迢迢来参加喜宴的客人们,今天的晚膳是非常丰盛的。

黎洛和新郎官完全没交情,对吴家的人也没什么好感,是丝毫也伤心难过的,眼看着如此丰盛的晚餐反而挺高兴,坐下来就开始大快朵颐。

“小心撑着。”谢长缨说。

黎洛给谢长缨夹了一个大虾,他腮帮子里鼓鼓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谢长缨道:“你吃,我吃饱了。”

黎洛摇摇头,将嘴里的肉咽下去,才说:“我知道你吃饱了,所以让你帮我剥虾啊。”

谢长缨:“……”

谢长缨哭笑不得,不过看黎洛吃的这么带劲儿,于是坐在旁边任劳任怨的开始剥虾。

“哇,终于吃饱了。”黎洛风卷残余,将一桌子的美食席卷干净,笑眯眯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谢长缨眼皮一跳,说:“你真的没撑着罢。”

黎洛吃的着实有点多了,干脆往床上一趟,四肢摊平说:“吃饱喝足了,现在就差睡一觉了。”

谢长缨道:“那我叫人打热水,你沐浴后就休息罢。”

“不行啊。”黎洛保持着四肢摊平的模样,却把脑袋仰了起来,说:“不是还要去打听一下俞墨的事情吗?咱们之后还要去会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早点打听完了,早点离开这里。”

一提起会盟来,黎洛整个人都纠结了。感觉他和谢长缨到了会盟地之后,绝对血雨腥风!

“你要是真的累了,就休息罢。”谢长缨瞧他很不想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道:“我去打听一下,不用多久也就能回来了。”

“我不放心!”黎洛立刻说:“你长得那么好看,这大晚上的,若是被狐狸精给叼走了怎么办?”

谢长缨在黎洛身边坐下来,低下头来,伸手捏着黎洛的下巴,作势仔细的去看黎洛,道:“在谢棠的眼里,你才是狐狸精罢。我一颗心倒是的确被你给叼走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任的。”

黎洛感觉自己被调戏了,若是换了旁人说这样的话,必然百分百油腻非常,但是谢长缨仗着他颜值高声音好听,简直肆无忌惮。

黎洛有点晕头转向,抬手勾住谢长缨的脖子,就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谢长缨说:“我去了,马上就回来,困了你就先休息。”

“那我就先休息一下,回来等你一起鸳鸯浴罢!”黎洛笑眯眯的看着他。

谢长缨呼吸一窒,低头又在黎洛嘴唇上狠狠亲了一下,这才起身离开,嘱咐说:“我去去就回,你不要到外面去乱跑。”

黎洛说:“放心,我都不下床,也不出房间。”

谢长缨似乎还是不怎么放心,道:“我会让寒敬亭注意着这边的。”

黎洛真是撑得不得了,听到谢长缨离开关门的声音,便闭上了眼睛,准备小小的假寐一下,没想到狂吃一通也是很浪费体力的事情。

“吱呀——”

黎洛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感觉只是过去了一小会儿,谢长缨回来的也太快了,这就打听到了俞墨的事情?

“缨……”

黎洛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片衣角,黑色的,并非白色。

黎洛下意识的翻身坐起,进来房中的人完全不是谢长缨,而隔壁的寒敬亭竟然没有察觉有人进了黎洛的房间。

来人一身黑衣,昏暗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五官甚是深刻,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但气质说不出来的阴鸷,叫人只看一眼就有些遍体生寒。

那人武功一定极高,不然不可能来去悄无声息的。

黎洛不动声色的盯着他打量了一遍,双眸灵动的转动着,心里思索着,若是自己这会儿大喊寒敬亭的话,隔壁的寒敬亭到底能不能赶过来。还是说……

黑衣男人走进房间,一步步冲着黎洛走了过来,他似乎对黎洛并没有什么恶意,竟然在床边缓缓的坐了下来,看着黎洛道:“陛下……”

陛下……

他一开口,黎洛心里便咯噔了一声,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就是薛国的国君,那八成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人了。

黑衣人笑了,又道:“陛下可着实是太顽皮了,让孤这一番好找。”

黑衣人第二次开口,黎洛心里又是咯噔了一声。这人自称是“孤”,那么很有可能是个王爷。

黎洛先前才听谢棠和寒敬亭科普过薛国国君的事情,脑子里瞬间跳出一个不妙的想法来……

眼前这黑衣男子,莫非就是“自己”以前单相思的摄政王?

作者有话要说:9月11日开新文《八爷在清穿文里割韭菜》,欢迎提前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