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贺轻舟应该是不在家的。
于是江苑便在家多等了一会。
八点的时候,车辆转弯时,车灯短暂的投进窗户。
暖黄色的。
于是江苑起身,再去将窗帘拉开,看到那辆黑色的卡宴停在对面马路边。
男人从车后排下来,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而后慢条斯理的将外套脱了,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江苑家的门被敲响。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过去开门。
贺轻舟白衬衣黑西裤,穿着妥帖,脸上也瞧不出半分疲态,仍是那副清贵模样。
想起他刚才在大街上整理仪容的场面,江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给他倒了杯水:“待会还有工作要忙吗?”
他接过水杯:“已经忙完了。”
江苑靠着桌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问他:“要一起出去逛逛吗?”
他正在喝水,听到她的话突然呛到,咳了好几下。
有些不可置信,又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向她确认了一遍:“出去逛逛?”
江苑笑着点头:“要是不方便的话也”
他急忙开口:“方便,方便!”
江苑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慌乱,又有点受宠若惊。
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原因。
两个人就在附近随便逛了逛,江北夜市很热闹,有专门的夜市街,再加上附近大学多,这个点正是人多的时候。
夜晚凉,出门的时候江苑多穿了件外套。
碰到卖棉花糖的,还需要排队。
小的时候她很爱这种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学校附近的那个小摊,老板很厉害,可以做兔子和小猫。
江苑每次放学都会分别买一个。
贺轻舟不爱吃甜食,但江苑觉得买了不吃会很浪费,而且棉花糖不能放太久,放久了就会化。
所以贺轻舟每次都是顶着一张嫌弃脸,老老实实的把那两个棉花糖都给吃完。
还会吐槽江苑,自己喜欢,倒是每次都不肯吃。
江苑拉了拉贺轻舟的袖子,笑容灿烂的问他:“要吃棉花糖吗?”
那笑里多带了几分狡黠,想也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贺轻舟的手指却微微蜷缩了一下。
连带着心脏都泛起了涟漪一般,跳动的速度很快。
好像一切都回到原位。
他便也笑了:“好。”
排了几分钟的队,终于到他们了。
老板技术不行,只会做花。
于是江苑就选了一朵最好看的。
全部做完也没花费太久,但出乎意料的是,实物比图片要大很多。
江苑便拿着棉花糖,让贺轻舟帮她和棉花糖拍张合影。
贺轻舟拿出手机,将她放进屏幕之中,按下拍摄键。
拍好以后拿给她看。
江苑嫌弃的抿了抿嘴:“好丑。”
贺轻舟凑近了点,看到照片,她拿着棉花糖,笑容灿烂的看着镜头。
“哪里丑,这么可爱。”
江苑直到现在才理解周嘉茗口中的男女审美差异。
她说:“你别仰着拍,显脸大。”
“大吗,都快没有了。”
见他一脸认真,江苑忍耐着笑。
“算了。”她把手机给他,咬了口棉花糖,廉价的甜味刺激着味蕾。
甜过头了就带一种涩口的苦。
江苑自己吃不下去了,便又像小时候那样扔给贺轻舟:“你吃吗?”
见她一副迫不及待将这个棉花糖脱手的模样,贺轻舟笑着点头:“嗯。”
他伸手接过,目光落在她咬过的那块地方,眸色深了深,便顺着那里,也咬了一口。
不被他喜欢的甜味,却也不会难以入口。
两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逛着。
以一种很奇怪的相处模式。
说他们亲密吧,但又总觉得隔了点什么。
说不亲密吧,可都同吃一个棉花糖了。
路人总会或多或少的朝他们投来些许的注视,偶尔走过去了,也会在同伴的示意之下回过头来看一眼。
江苑将这一切推到贺轻舟身上:“你长的太引人注目了。”
贺轻舟试探的,想去牵她的手,但每每都在快碰到的时候,又胆怯的避开。
听到她的话,他也只是低眸轻笑,目光却稳稳的落在她脸上:“我怎么觉得,你长的比我更引人注目一些。”
两个人好像少有这种时候,如幼时一般调侃打趣。
江苑被套娃娃的小摊给吸引了注意力,贺轻舟手里拿着融化到缩小一半的棉花糖,找老板买了五十个圈。
周围本就有人围观,现下甚至还有拿出手机偷偷拍摄的。
好看的人不管在哪都会成为众人焦点,更何况是两个。
贺轻舟将竹圈拿给江苑。
她准头不行,套了几个都没中。只能垂头丧气的寄希望于贺轻舟。
贺轻舟便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开始往里套圈。
倒是套一个中一个。
不过别的东西他也没要,唯独只拿了江苑最喜欢的那缸金鱼。
将金鱼给江苑时,他笑容温柔的问她:“能养活吗?”
江苑说她是医生,最会照顾人了,更别说是金鱼。
贺轻舟压低了笑:“那江医生记得将鱼缸放高点,可别被你家那只猫偷偷吃了。”
江苑气急败坏的捶了他一下,手劲不大,软绵绵的力道。
不疼,反而像浸了蜜一般,入到皮肉里,连血管都是甜的。
“好心劝你,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江苑抱着鱼缸,走的很快,说他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此时岁月静好,他们彼此却都心知肚明,这段时间,不过如同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罢了。
2("豪门未婚夫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