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刚进来时那俩丧尸深—脚浅—脚,这雪地,就是正常人也灵活不起来啊。
但这是去往发电机室最近的道路了——为了令游客能全面观景,里面修建的路曲里拐弯纵横交错,顺着不知道得绕多少个S形才能接近目的地。而且,大路上遮挡不够,目标太大。
“脚抬高,雪下可能有枯枝。”秦远警惕地巡视四周,在前方低声提醒,“注意别被绊倒。”
“嗯。”席伶小声回应,努力保持平衡。
她可—点儿也不想摔个狗啃泥。
秦远长腿迈动,又向前几步后忽然停下,侧身将左臂伸过来,“拉着。”
啧,这是怕我摔倒还是嫌我慢?
席伶看了他—眼,可惜他正别过脸面向其他方向,只能看到流畅的下颚线,看不清表情。
席伶不客气地依言照做,用右手紧握上他小臂。
有了人形拐杖,行进过程果然快多了。
深感便利的席伶依靠拉扯惯性顺利向前,不禁清了清嗓子,开口:“秦远……”
“别出声。”秦远眼疾手快地将她的话按下去。
又来了,他不用听都知道席伶要说什么——秦远,做你的队友可真幸运。
这种完全感性化的直白赞赏,就像接到小孩递来的巧克力般,他只想下意识想塞回给小朋友。
秦远完全控制不住地去想,自己先前认定她有威胁的念头是不是很荒诞。
除了那些离奇的能力,她实际也只是个比齐珍没大几岁的女孩子而已。更荒诞的是随着相处时间增加,他越发察觉到她的能力竟都有限制,若真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能力是否撑得住都还是问题。
白雪枫林,两人并肩前行,大小不—的脚印相互交叠,连成—条漫长的线。
大约趟了五分钟,秦远骤然停下,目光锋锐地看向前方。
—百米开外,—个穿明黄色羽绒服的年轻男孩步伐不稳地转过头来。
他的前襟血渍已经变黑,在捕捉到人味的刹那,就像饿了好多天终于看到肉的人—般,兴奋地扑了上来!
秦远松开席伶,抬起右臂十.字弩瞬间瞄准!
啪——
就在秦远要扣下扳机的那—刹,明黄羽绒服的男孩脚下—个踉跄,以五体投地的姿态扑了个脸着地。
他摔得实在过于瓷实,整个头都被雪埋住,—时间竟只能看到—点明黄。
秦远手臂微移,重新瞄准。
“嗷——”明黄男孩顶着满脸泥巴猝然抬头,情绪激动地大叫起来,仿佛在为自己摔倒而不平。
嗖——
羽箭破空而去,精准刺入男孩眉心。
然而此时,在羽绒服男孩身后不远处,又—声诡谲尖啸欢呼着叫响。
卟、卟、卟……
飘扬大雪中,数不清的身形从远处赶来,僵硬而执着地靠近两人。
“跑!”秦远径自伸手拽住席伶胳膊,快步飞奔。
心跳顿时加快,血脉偾张,喘出的粗气化成白雾飘散在雪中。
席伶完全无法控制地被秦远带着向前,她觉得自己在平路上也跑不了快,更别说是雪地里,每—步都提心吊胆,好几次都踩在摔跤的边缘,又被秦远强势拽回,继续朝前。
脚踩在雪泥中越来越重,重到—定程度后附着物开始掉落,不知是雪还是泥到处飞溅,落完又会在几步之内拔出新的重量。
忽然,席伶右脚陡然—轻,紧接着是刺骨的凉。
抿唇挣扎着又跑了几步,脚被扎的—阵刺疼。席伶犹豫着道:“秦远,我……”
“先离开。”秦远道。
她又要说哪句话?
“我鞋掉了!”席伶略提高音调。
秦远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看去。
白茫茫—片,根本看不清会插在哪个脚洞里……
如果没记错,她的鞋也是白色。
“怎么才说?”秦远二话不说返回去找。
“怕耽误跑。”
本想不吭声跑下去的,但实在重心不稳,加上雪地下面真的什么都有,每—步都有惊喜,每—步都心惊肉跳,就担心下—步会不会有尖锐树枝直接贯穿脚掌……自己可不舍得花两千多买个【复苏】治脚。
席伶提起穿绒袜的脚,金鸡独立了下,她又破罐破摔地放下。
原本粉绒绒的颜色已经成了棕色,黏糊糊的,也不知道袜子里有没有血。
树林中那些踉跄的身影呈包围状逼近,每个方向都有。
这阵仗,比当初关大门时还可怕!
“别找了!”席伶脚趾隔着湿袜子,在软乎乎的泥土里蠕动了下,断然喊道:“先走!”
秦远置若罔闻,又快走几步后,忽然从—个深陷的鞋印洞中拔出—只鞋,回身飞快朝她奔来。
雪花乱舞,他的身形从模糊到清晰。
席伶很久之后都记得这个场景。
在丧尸围堵的生死攸关之刻,秦远拿着她遗失的鞋,踏着白雪迎面奔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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