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儿撒泼耍无赖也是分人的,一听到自己惹到了惹不得的人身上,哪还敢装疯卖傻,立马摆正了保命该有的态度,抬起一张满是脏污的脸,知道什么说什么了:“草民,草民就是,草民看着家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就起了贪念,趁着白日巷子里人少,进来看能不能寻摸点什么,草民,草民是巳正末进来的,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别人,就往后头去了,刚一进院,草民就看到那小妇人躺在那,地上都是血,草民吓坏了,就,就回家了,回家歇了半个时辰,觉得不对,才去找的里长。”他重重磕头,眼泪唰唰唰的流下来,冲开了脸上的灰尘,形成一道道黑黢黢的痕迹:“草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
此言一出,里长胡月顿时炸了,飞起一脚将赵三儿踹翻在地,瞪圆了双眼,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王八犊子,你不是说你发现这尸身了就赶紧来找我了吗,一刻都没有耽误吗,怎么又成了回去歇了半个时辰了,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何登楼和另一个万年县衙役一看不对,赶忙拦住了胡月。
赵三儿畏缩了一下,嘟嘟囔囔道:“我,我那不是怕你骂我吗?”
胡月又挣扎着要冲过来踹他:“我骂你都是轻的,打死你,你都不冤枉,你说说你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坏事。”
韩长暮见他们闹得实在不像话,皱着眉头怒吼了一声:“行了,再闹就都去内卫司说个明白。”
这二人顿时消停了下来。
这房舍在背阴的地方,也就晌午能晒到点儿稀薄的阳光,这会儿太阳偏移了一些,阳光堪堪落进门口一寸有余的地方。
韩长暮站在阳光里,只有一小半的身子被阳光笼罩,一多半都溺在暗沉沉的阴影中,冷肃的那张脸愈发的如笼寒冰。
他面无表情的盯了赵三儿一瞬,寒津津的问道:“你拿走了什么东西?”
赵三儿明显畏惧的缩了缩身子,连头都不敢抬,讷讷道:“没,没有,草民吓都吓死了,哪,哪还敢拿东西。”
此时,院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安捕头掀开帘子走进房间,身上有若有似无的血腥气,看到姚杳和和何登楼,赶忙热络的行了个礼:“姚参军,何捕头,还辛苦你们跑了这一趟,这案子实在是棘手。”
姚杳也不客气,笑嘻嘻道:“可不是么,连午食都没用利落,老安,你可得赔我一顿午食啊。”
安捕头笑了:“好说,好说。”他目光微移,看到了旁边一脸生人勿进的韩长暮,他方才在里头时,隐约听到了内卫司三个字,但他以为是内卫司的寻常内卫,并没有往旁的地方想,便迟疑问道:“这位兄弟面生得很,是......”
姚杳赶忙介绍道:“哦,安捕头,这位是内卫司使韩大人,大人,这位是万年县衙署的安捕头。”
安捕头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内卫司使,就连内卫也很少见到,乍一听到韩长暮的身份,他怔了片刻,赶忙局促的行了个全礼:“下官见过韩大人。”
韩长暮淡淡道:“本官只是过来看看,安捕头不必多礼,先查案吧。”
安捕头应了声是,迟疑了片刻,问道:“里头,大人可要进去看看?”
韩长暮愣了一下:“里面怎么了?”
安捕头抿了下唇,脸色和唇色都还有些发白,他干这行快三十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惨烈残忍的现场,他斟酌道:“就是,有点惨。”
韩长暮道:“留下两个人,审一下赵三儿,看他有没有拿走什么东西。”说着,他毫不迟疑的往后院走去。
安捕头回过神来,点了两名衙役负责审问,自己和姚杳并肩而行,低声问道:“这位祖宗怎么过来了?”
姚杳叹了口气:“你遣人传话过来时,我正在这位祖宗的府上听吩咐呢。”
安捕头点点头,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一行人走到逼仄的小院中,俱是脸色大变,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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