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廨房的最西头的一间被临时劈成了验房,四具烧成了黑炭的尸首停在房间中,四周放了五个冰盆,淡白的寒气从门缝中溢了出来。
姚杳把那副老子出关图卷吧卷吧,十分自然的递到韩长暮的手中,继而拉开门。
一股子寒气扑面而至。
本是日暖天晴的时节,艳阳高照,日光洒然,可眼前却阴冷莫名。
兰苕在门口畏缩了一下,看到韩长暮和姚杳神情如常的走进房间,她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地上垫了四块干净的白布,白布上头平摊着四堆黑乎乎的扭曲的焦炭,只隐约可以看得出是个人形。
兰苕看的头皮发麻,连退两步靠在了门框上,唇角嗫嚅,发不出声音。
孙英听到动静,从埋头苦干中抬起头来,手里还握着那把极薄的刀刃,望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兰苕,又转头朝姚杳努了努嘴。
姚杳别有深意的眨了眨眼,满脸带笑。
孙英挑眉,朝韩长暮行了个礼:“大人,还有最后一具,请大人稍等片刻。”
韩长暮点点头,没有说话。
孙英朝一旁的书案抬了抬下巴,自然而然的不客气道:“姚参军记一下验状。”
姚杳嘁了一声,撇着嘴拿过验状册子,又把笔添饱了墨,扬眸望着孙英。
兰苕这才平静了心神,缓过一口气,慢腾腾的挪到了前头,不敢看又想看,一眼一眼的瞟着尸身。
越瞟越害怕,心里越发寒。
薄薄的刀刃从焦尸的咽喉部划下来,一直划到下腹部,尸身表面的焦黑稀稀拉拉的落了下来,内里死灰色的皮肉便翻腾了出来。
少得可怜的血珠子从刀口一滴一滴的渗出来,沿着焦黑的沟壑,滚落到了白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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