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微微点头,负手而立,平静道:“说吧。”
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越众而出,浅灰色的交领长衫的下摆沾了些泥土,一双革靴上更是泥泞不堪,欠身道:“属下等在沿途的几个村子仔细查问过了,那伙人的确是嘉陵江上的水匪,这半个月来一直沿途的几个村子里寻找刚及笄到二十以下的未出阁的姑娘,起初半骗半买,后来村民得知了他们的意图,便不肯将姑娘再卖给他们,这伙水匪便开始了强抢。”
“村民们没有报官吗,村里的里正都是死的吗?”冷临江顶着堕马髻,穿着娇嫩的草色裙衫跳出来,发髻间的珠钗被西斜的暖阳一朝,明亮的金光几乎能闪瞎人的眼。
年轻男子被金光闪的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看到冷临江涂脂抹粉的那张脸,忍了又忍,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看到冷临江黑了脸,眼里跳着怒火,年轻男子急急后退了一步,缩肩塌腰的赔着笑脸儿:“少尹大人,您息怒,村民们报官了,里正也禀报了县里,可县里人手不足,只派了几个人在村里蹲守了几日,县里的人一来,水匪便撤了,县里的人一走,水匪便又来了,实在是防不胜防。”
冷临江气的直皱眉,大声嚷嚷道:“防不胜防就不防了吗?”
谢孟夏裙角摇曳的走过来,拍了拍冷临江的肩头:“别嚷嚷了,粉都要掉光了。”
冷临江:“......”
年轻男子:“.....”
“......”韩长暮静了片刻,望着年轻男子:“你继续说。”
年轻男子的肩膀微微抖动,咬着牙忍住笑,不敢再看冷临江和谢孟夏一眼:“这伙水匪在已经盘踞嘉陵江三十来年,说是水匪,平时与江上的寻常渔民无异,官府几次剿灭无果,也没有查到他们的贼窝在何处,至于祭河神一事,是十年前水匪招揽了一名能掐会算,号称神算子的书生后才开始的,那老妇人应当是记差了,祭河神是每两年一回,每回那神算子都会占卜一个祭祀之处和需要的祭品数量,故而每次祭河神的地点和人数都是不同的,不过始终都在梁州到长安城这一带的江面上,而这半个月,几个村子的村民把自己姑娘都送走了,那帮水匪便还没有祭河神的姑娘,又不敢闯进梁州城里抢夺姑娘,已经在到处找人牙子,打算买一些回来。”
韩长暮长眉一轩,转头望向了冷临江和谢孟夏二人。
满头珠钗浑身华服的样子真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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