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一句含情脉脉的话,可却像是一把尖利的刀扎在安南郡王妃的心上,她脸色惨白的打了个寒战,脸上挤出一丝难看诡异的笑,声音似哭还笑,咚咚咚的不停磕头:“陛下,陛下,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永安帝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指穿过那缕惨白淡薄的月色,苍老干枯的皮肤下骨节分明,在安南郡王妃的脸上摩挲出一片红痕:“好啊,朕早就说过,颦颦要走,随时都可以,只是,”看到安南郡王妃露出惊喜的神情,永安帝话锋一转:“只是,世子的命,也是颦颦说了算的!”他笑眯眯的望着她:“颦颦走了,那么世子的命该谁说了算呢?”
安南郡王妃猛然直起身子,既怕惊动了旁人,又想宣泄压抑已久的愤恨,绝望的低声嘶吼:“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才肯放过我们母子!你说!你说啊!!”
姚杳听八卦听的津津有味,这么劲爆的八卦,别说永安帝不想轻易放过安南郡王妃了,她也不想啊。
求放过永远都是示弱,弱者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果然,永安帝的得寸进尺来的那么的咄咄逼人:“颦颦,你这样的态度求朕,朕很不高兴的,朕不高兴,那世子必然也不会高兴。”
姚杳暗自叹了口气,看来安南郡王妃的软肋就是她的儿子,永安帝用世子的性命相威胁,她不得不投鼠忌器。
“啪”的一声,似乎是巴掌重重的落在了脸颊的声音,姚杳惊诧的险些跳出浴桶,赶忙稳了稳心神,侧耳倾听。
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不断响起,安南郡王妃高高举起的手仿佛不知疼痛,不停的落在自己的脸上,短短片刻功夫,那整张脸就变得又红又肿。
美人瞬间破了相,永安帝却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安南郡王妃一点不手软的抽了自己五十个嘴巴,每一个巴掌都是实打实的,硬生生的把自己抽的连嘴都张不开了,满嘴的鲜血从肿胀的嘴角溢了出来。
血腥气充斥了整个房间。
巴掌声停下来后,安南郡王妃静了片刻,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惨遭羞辱的情形,肿着脸颊,忍着巨大的疼痛,居然还不忘冷嘲热讽:“陛下满意了吗,若是不满意,妾还可以继续打。”
永安帝也静了片刻,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颦颦,朕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待你如初,可若是你糟蹋自己,毁了自己,世子会变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安南郡王妃捂着脸,神情平静的望着永安帝,媚色天成的双眼中一片死寂,充斥着满满当当的了无生趣。
永安帝浑浊的双眼中浮现起淡淡的复杂的情绪,有哀伤,有愤怒,有怜悯,这种复杂的情绪掩盖住了帝王的心虚,他心虚的慢慢抬起手,捂住了安南郡王妃的双眼,慢慢的俯下身去,帐幔无声的落在地上。
姚杳的耳朵贴在桶壁上,听到帐幔深处传来隐忍的声音,她登时面红耳赤,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都吵成这样了,只差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还能干这种事情,疯子的脑回路,果然不是她这种正常人能理解得了的。
不知过了多久,永安帝撩开帐幔走了出来,整理好衣裳,朝门口哑声道:“药。”
门口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脚步声,飞快的绕过屏风,走到内室。
听到这阵极度危险的脚步声,姚杳蜷缩的更紧了,呼吸更加的微弱了,几乎要开始闭气了。
门口那人走到永安帝面前,微微弓着腰,低着头,从腰间取出个白瓷瓶,从里头倒了一丸暗香四溢的药丸出来,毕恭毕敬的双手捧给了永安帝。
永安帝接过药,撩开帐幔坐在炕边,将药丸缓缓放到了安南郡王妃的唇边,不耐烦的冷声道:“吃!”
送药的那人借着撩开的帐幔缝隙飞快的向内瞥了一眼。
往日那么明艳动人的一个人,这会儿却面如枯槁的躺着,胸口几乎没什么起伏,肿胀的脸上一派麻木,感觉到放到唇边的手,她闭着眼转过头。
送药的那人赶忙收回目光,垂下头不敢再看了。
永安帝冷笑了一声,恶狠狠掐着安南郡王妃的脸颊,把她的脸转过来,逼迫她张开嘴,再恶狠狠的将药丸塞了进去。
安南郡王妃含着那药,吐不出也不肯咽下去。
永安帝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一只手掐着安南郡王妃的脸,一只手抄过旁边高几上冷透了的茶水,冲着她就灌了下去。
他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一壶水灌得又急又猛,安南郡王妃来不及咽下,呛得连连咳嗽,水从口中漫了出来,淌得脸上衣襟上到处都是水渍。
看到药丸被水冲了下去,永安帝将青瓷壶重重的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的四分五裂,碎瓷飞溅。
他看着安南郡王妃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生出淡淡的,不该有的怜悯之心,他微微一顿,神情阴鸷的哼笑道:“若是仍未怀上,朕下个月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