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不但没有审赵应荣三人,连窦威岐和薛绶,他也给晾在了牢里,等他们的心神濒临崩溃之时,再审问便会事半功倍。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赵应荣三个人,他们一直在等韩长暮的召见,可今日召见之后,他却只说了对他们这些人的安排,却绝口不提青云寨之事,这让他们心生惶恐。
就像是头上悬了一把刀,晃呀晃的始终落不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整日里提心吊胆的,老的特别快。
“大哥,咱们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总不能司使大人不问,咱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不如,不如咱们自己去找司使大人说,兴许司使大人听了,就没那么生气,也就放过咱们了呢。”李长明经过了这几日巨变的打击,早就对韩长暮心生畏惧了,看到韩长暮这种态度,他觉得人在矮檐下,还是得有多恭敬就多恭敬。
赵应荣也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主动些好,说不定司使大人就是等着咱们去坦白呢。”他转头望着赵浮生:“浮生,你觉得呢?”
赵浮生权衡了半晌,终于定下了心思:“儿子也觉得该去主动坦白。”
此事一锤定音,三个人不再犹豫,虽然夜色已深,但抬头可见远远的正房依旧灯火通明,韩长暮显然还没有就寝,三个人便客客气气的请了院子里的小厮引路,往前院正房赶去。
韩府里住的人不多,只有韩长暮一个主子,清浅从前算得上是半个主子,可现在她背着逃妾的罪名,一进韩府便被拘在了个偏僻的院子里,外头有人看守,不准外出也不准见人。
主子少,伺候的人也不多,满府里的丫鬟小厮侍卫加起来,也不过十五六个人,剩下的全是隐秘在暗处的暗卫,这些暗卫的存在,只有韩长暮,金玉和孟岁隔知道,其他的人一概不知。
不知详情的外人只会以为韩长暮生活简朴,也会以为他托大,对长安城的治安如此放心,府里连护院都没有。
赵应荣三个人一路走来,看到稀稀疏疏的几个下人,衬得这原本就很大的府邸生出一种荒凉来,他唏嘘了一句:“这司使大人出身韩王府,何等的尊贵,可府里伺候的人却这样少。”
李长明看了看四围,也觉得十分怪异:“简朴也便罢了,可怎么连护院侍卫都看不到几个,这司使大人就这么放心那些巡街的金吾卫?”
赵浮生的目光闪了闪,压低了声音道:“不是没有护院侍卫,是他们都藏在暗处,方才路过的几个地方,都有隐藏在暗处的气息。”他微微一顿,忌惮道:“儿可以确信,咱们三人但凡有半点不老实之处,这些人断然不会手下留情的。”
听到这话,赵应荣和李长明惊愕的对视了一眼。
夜风瑟瑟,树冠簌簌轻响,像是为了印证赵浮生这话,那簌簌声一时像是人语,一时又像是呼吸声。
赵应荣和李长明二人心里齐齐咯噔一下,不约而同的生出一个念头。
这样身居高位之人的府邸,果然深不可测,绝非他们这种草莽可以窥探的。
赵应荣三人刚一离开暂居的小院,便有暗卫早早的禀告了韩长暮这三人的行踪。
韩长暮看到赵应荣三人联袂同行,一贯冷清的脸上终于牵出淡淡的笑意。
这个机会,总算没有被浪费。
空荡荡的前厅格外冷肃,只坐了韩长暮一个人,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灯火通明中,他抬眼看着有些忐忑的三个人,挑唇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看到这幅场景,赵应荣三个人心跳如鼓,莫名的有几分心虚。原本想要隐瞒什么的那个念头,转瞬消弭无形了。
赵应荣三人战战兢兢的行了个礼。
韩长暮神情淡薄的抬了抬手,不似下晌那般古道热肠,反倒有些冷漠。
赵应荣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存犹豫惹到了韩长暮,赶忙上前一步,澄清道:“司使大人,小人等有事情要交代。”
韩长暮挑眉,轻轻“哦”了一声,尾音挑的高高的,像是十分诧异:“不知道是什么事,值当三位大半夜的不睡觉?”
此言一出,赵应荣三人涨红了脸,都有些羞赧,韩长暮果然是在等着他们主动相告,只是他们想明白的有点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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