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和孟岁隔仍守在那一堆小虫子旁。
那堆虫子离了水,蠕动了片刻,便一动不动了,掺杂在细沙中,像一层薄灰。
徐翔理指着那层黑黢黢的薄灰,微微蹙眉,语带诧异:“这是什么。”他转眼又见旁边还有没有干透的水渍,心中转瞬一片清明:“这是,从水全力捞出来的?”他微微一顿,声音反倒平静了下来,只是那怒意喷薄而出,毫不掩饰:“有人往水泉里下毒了。”
韩长暮轻轻一叹,这倒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他点点头:“是,这种虫是寄生在一种叫做舌蝇的飞虫身上的,遇水而出,可以吞吐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液,连银针都试不出来,却食之令人癫狂无措,虽不至于力竭而亡,但也会丧失体力,面对攻击没有还手和抵抗之力,最后只能任人宰割。”
话音落下,韩长暮和徐翔理都是心下一沉。
他们都想到了白马戍和常乐县戍军的死状,原本那么多想不通的蹊跷之处,在这种古怪的虫子浮出水面之时,便统统都解开了。
有了这个虫,莫说是一队突厥人,就是这有几个人,也能把这些毫无抵抗之力的戍军们,通通吊死在树下。
徐翔理心中沉痛不已,想到跟了自己许多年的兵,没有马革裹尸还,却死在了这些不起眼的虫子手里,他就愤恨的想要破口大骂,他忍了又忍,道:“韩长史既然知道这种虫子的厉害,那么,中了这毒可有解。”
韩长暮绞尽脑汁的在心里搜刮了半晌,拼拼凑凑的,凑出来一个
勉强可行的法子,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若是没有效,反倒把活人给治死了,那他可就是造孽了。
他斟酌了半晌:“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几个方子,却没有用过,也没人试过,并不知道效用究竟如何。”
徐翔理是个眼明心亮的人,听了这话,明白韩长暮这是心有顾忌,怕出手相助反倒落下埋怨,况且事关烽燧戍军,事情重大,也并不是几句轻飘飘的埋怨可以了解的,说不好就要被御史弹劾,从此断了前程。
他不假思索的郑重开口:“为兄既然请你出手相助,那便是信得过你的,你只管做就是,一切后果,都有为兄一力承担。”
韩长暮也并非真的要徐翔理承担什么,只是要一句话而已,他点了点头,招呼姚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