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长安城里的根基还是薄弱了些,消息传递和各处的底细都太过模糊了,若换做在剑南道,不消一刻,别说这宅子里住的人了,就算这宅子里养了几只老鼠,也能被他查个清清楚楚。
不过也正因为他在京城的根基尚浅,纷杂的诸事他都不是很清楚,圣人才会如此放心的将他扣在京城,让他来做这个内卫司的少使。
假以时日他的羽翼渐丰,对长安城里的情况摸得条理清楚后,圣人恐怕就要对他多加防备,或者给他换个地方待一待也未可知。
烛影绰绰照着微白的窗纸,外头纷纷扬扬的雪片显得格外冷素,下了半夜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耽搁了这么久,韩长暮身上湿透的衣裳已经全然干透了,他想了想,又问道:“小师父们可知道那宅子之前的人家去哪里了。”
这样一问,可是打开了这些人的话匣子,争先恐后的说起来,唯恐自己说的少了,惹得这位瘟神疑心他们故意有所隐瞒。
这三人七嘴八舌的,非但没有说明白事情,反倒吵得韩长暮脑仁疼。
韩长暮揉了揉眉心,重重咳嗽一声,满脸的不耐烦,正要开口,却听到边上一声重重的砸桌案声。
“都给我闭嘴。”觉明主持脸色铁青,连嘴唇一圈儿皱皱巴巴的纹路都透着怒不可遏:“你们也都修行了十几年了,怎么这点定力都没有,这般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他伸手一指大弟子:“你先说。”
大弟子赶紧上前一步,不假思索的开口:“这宅子之前的主人姓顾,家中只有一寡母和一个儿子,五年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一家子人都不见了,这宅子就荒废了这么些年,一直到去年年初,搬来了这个小妇人。”
“姓顾,寡母。”韩长暮隐约觉得有点熟悉,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姚杳说过的事情,急切问道:“这宅子里的小郎君多大了,可娶亲了没有,是做什么营生的。”
大弟子连想都没想就道:“五年前,那小郎君十八九岁的样子,家里是在升平坊开米粮店的,娶妻了,但是没过几日,那一家子连新娶的娘子就都不见了。”
韩长暮微微蹙眉,终于有种拨开迷雾窥见真相的清明感,是他先入为主了,起初听到姚杳说姓顾的这一家人在升平坊开米粮店,他就以为他们也是住在升平坊的,可不想,他们的宅子竟然离升平坊这般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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