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看不下去了,冷声直白道:“他想替阮君赎身。”
薛禄一脸苦笑:“二位大人是知道的,教坊里都是官妓,是犯官家眷,没有圣人旨意,是不可以赎身的。”
拓跋伏允望了望韩长暮:“是吗?”
韩长暮点头:“是。”
拓跋伏允失望的叹了口气,连着掏出两锭一百两金子拍在食案上:“那行吧,那就等我求了圣人的旨意,再来给她赎身吧,这些金子给你,我给她赎身前,你就不可让她伺候旁人了。”
“好说,好说。”薛禄满眼都是金光灿灿,忙不迭的把两锭金子收好,这会别说是不让阮君伺候旁人,就算是让他把阮君供起来,他也乐意。
又赔了几个笑脸儿,薛禄就告退了,到后院休息去了。
他是教坊使,又不是管事妈妈,更不是小厮,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迎来送往的。
他刚歇了片刻,外头便起了一阵吵嚷,吵得他头疼欲裂,他正要发火,管事妈妈就推门而入,哭兮兮的嚷嚷起来:“薛大人啊,您可要替奴做主啊。”
薛禄看着灯影下头的那张脸,泪水冲开了白花花的脂粉,一道白一道黄,实在不堪入目的很,他嫌弃道:“哭什么哭,你又不是二八年华的小娘子,越哭越丑。”
管事妈妈被训得一愣,打了个嗝儿,讪讪道:“大人,有人点阮君的曲儿,她不肯去,奴在她听了半晌的难听话,又被郎君给赏了两耳光,现下那人正往后头冲呢。”
薛禄大惊失色,现如今,阮君可是个金疙瘩,碰不得伤不得的。
他一边暗自腹诽,今日是个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点阮君,一边套好衣服往外冲:“来的是什么人,拦下来没有?”
管事妈妈道:“来的是吐蕃的二王子,小厮们拦了,没拦住啊。”
薛禄脚步一收,今儿是冲撞了什么吧,怎么净来些惹不起的大佛。
他急匆匆的往外走,正与吐蕃二王子代善迎面撞上,他赶紧舔着笑脸儿扶住代善王子:“王子,王子,殿下,阮君伤了手,今日不能奏曲了,小人给殿下选更好的,更好的伺候您。”
代善生的又高又壮,足足比薛禄大了一圈儿,皮肤微黑,眉眼粗犷,长得不算英俊,但胜在天圆地方,五官开阔,用大靖人的话讲,这是大富大贵的皮相。
他说话声音粗糙,一说话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就像有一把钝刀,在石头上来回摩擦,滋啦滋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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