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弘盼是盼着十三阿哥夺冠,最终却并不是他,而是大阿哥,大阿哥夺了冠,露出的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血淋淋的猎物堆放成一座小山,纵然是隔得远,鼻尖似乎也能嗅到血腥味道。
堆放的猎物最上方,是一头梅花鹿,逐鹿天下,脑海之中蓦然出现这个词,或许这是大阿哥对皇上的试探。
康熙是不喜这样的试探的,此时言笑晏晏,想着回去就伤了大阿哥的左膀右臂。
“都是血淋淋的,没什么好看的。”芮敏也注意到了最上方的那头鹿,瞥开了自己的眼,拉着李筠婷的手故作轻松地说道,“咱们和弘盼小阿哥来赛马,看谁骑得好。”
弘盼似乎是有些犹豫,最后开口说道:“等会我再来,我想和阿玛还有十三叔说说话。”
芮敏脸上带着笑,“小弘盼还要安慰两人不成?”
被撞破了心思的弘盼的脸颊浮上了红晕,跺跺脚说道:“才不是,我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说,非常要紧。”若是阿玛还有十三叔知道他是过去安慰的,说不定会挂不住脸,弘盼此时便是矢口否认。
“好好好。”芮敏笑眯眯地道:“那你等会,他们就过来了,我和你额娘先去西边老地方骑马了。”
见着弘盼点头,芮敏对着李筠婷说道:“咱们走吧。”
四阿哥打猎得来的皮子,要等着回京之后嫡福晋处理,十三阿哥尚未有侧福晋嫡福晋,便自个儿做主给了弘盼一块儿白色的皮子,弘盼喜得跟什么似的,和李筠婷商量着可以做什么。
“等到回京了,爷也要赏你皮子,怎么不见你这般高兴?”苏木笑着逗弘盼。
“这不一样……”弘盼皱了皱眉,说道。
“怎么不一样?”苏木蹲下身子,“弘盼阿哥,您得告诉我了,我才回知道。”苏木想着自己这辈子就跟着李筠婷了,故而对弘盼十分用心,更兼自己不会婚嫁不会有自己的儿子,对于弘盼,也带了寄托之意思。
弘盼说道:“还要等着回京。”这皮子不是自己额娘做主给自己,还是嫡福晋的恩典,想到这里,弘盼模模糊糊有了一个想法,因为现在自己是阿玛膝下的唯一一个儿子,所以他对自己还用了心思,若是嫡福晋生下了属于她的嫡子,对自己的心思自然也就淡了。
想到这里,弘盼抓住了李筠婷的衣角,不愿意多想,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困难了,额娘。”话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弘盼这般说了,李筠婷就让外面候着的丫鬟带着他先回帐篷里休憩,“瑞哥儿,长大了。”
弘盼的神色怎能瞒住两人,李筠婷开口说道:“这样也好,免得等到小阿哥出生了,再心伤。”话语似乎冷酷了些,仔细想又是这个道理,苏木开口说道:“主子,给您备下热水,稍作休憩,等会再去找铭端格格?”
“嗯。”
在塞外的这段时间,天气晴朗的时候就跟着姑娘夫人们一块儿骑马同游,天气不好了就窝在帐子中,弘盼在这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撒欢,跟在十三阿哥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般,那一日的谈话似乎对弘盼没有照成什么影响,弘盼心中的想法悄无声息之中破土发芽。
若是第二日无甚活动,胤禛会同李筠婷多温存一段时间,京中循规蹈矩的日子过惯了,现在在外李筠婷跟着,似乎回到了尚未开府的那段日子。要比在府中亲近了不少。李筠婷这里得到了宠爱,周氏却并没有,似乎是将她遗忘了一般,周氏因为身份够不上同其他贵人出游,每日里呆在小帐篷里,日子过得比在京中还要难过。
这样的日子过了二十余日,直到胤禛的身子不适,第二日面色潮红,双目紧闭眉头也是死死拧起,无法从床上爬起。
苏培盛连忙打发了人去请太医,同时去请李筠婷来这里,见着李筠婷来了,丫鬟连忙打起帘子,进入到帐内,见着太医已经跪坐着闭目给胤禛把脉,神色不定。
“四侧福晋……”太医欲给李筠婷行礼,李筠婷挥挥手,“爷的身体要紧。”
太医点点头,继续诊脉,胤禛因为双手紧紧握成拳,太医刚刚悄悄努力了半天都无法舒展开他的拳头,此时也只能作罢,就这般把脉。草原上的风大,头上这般热,出了冷汗身子微微发抖,都是伤风的症状,太医的眉头舒展,脉象似是而非,或许是因为胤禛的手没有舒展开,再看了看舌头翻看眼睑,最后对李筠婷禀道:“四阿哥这是伤了风,奴才这就开方子。这会儿让小丫头给四阿哥裹着厚被子,说不定药没有熬好之前,发了汗,就好了。”
一边书写一边絮絮叨叨说着注意事项,“四阿哥身体素来很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不常生病的人,病症往往来势汹汹。”这是对李筠婷解释为何伤风了之后,胤禛今日里发热的厉害,眼睛也是睁不开的。
胤禛这般的状况,李筠婷便打发了人去康熙那里告罪,因着胤禛生病,康熙说着不拘药材,好生治疗。弘盼自然也是来了帐篷,因为担心过了病症,略看一看,李筠婷就打发他出去了。“你阿玛这里有我就好。”李筠婷柔声同弘盼说道,“去帐篷里待着,今日里便不要出去玩耍了。”
“儿子知道。”弘盼点点头,看了看卧榻的胤禛,咬着下嘴唇说道:“阿玛会好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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