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时从他的沉默中明白了答案,她送开他的衣领,将人推开,情绪逐渐有些忍不住。
因为他总是想做英雄,所以她总是维持着那凄凄惨惨的样子,就是为了他那只拽着自己的手。她不介意他过去的风流韵事,也不介意他多么恶劣,但是,在这一刻,告诉她她原来是别人的影子,这是全盘否认。
因为她根本不配加入这个现场,她不过是别人的附属品。她闻雪时没有名字。
她出口伤人:“你喜欢自己嫂子,你知道这很不耻是吗?所以你他妈招惹我?很好玩吗?你怎么不一开始告诉我,给我多少钱,说不定我也乐意啊?怎么,是因为不知情的人比较有代入感吗?”
人在愤怒的时候,说这么难听的话,原来真的可以让自己觉得快乐一点。
闻怀白伸手拽她,“雪时,你冷静一点。”
她还要冷静?她一点也不冷静,她觉得自己过去的时间都像一个笑话。她还可笑地觉得,哇,他心里一定有她吧。
洋葱剥到底,原来是一个笑话。
啪——
她反手一个耳光甩在闻怀白脸上,自己也有些发愣,从而得以有片刻的平静。
闻雪时跌坐进沙发里,感觉到自己在颤抖,吸气声在这安静之中都被放大。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将自己的头发一把撩起,试图让自己冷静。
脸上火辣辣地疼,可见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闻怀白喉结上下滚动,舌尖舔到一丝血腥味道。他看向闻雪时,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一字一句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冷笑说:“我是不是早跟你说过,让你离老子远点?”
闻雪时抬头,满脸的泪,看着他,好像一块被打碎的精致水晶。
声音带了些哭腔,还有明显的颤抖:“你可真了不起,圣父圣父做不到底,做混蛋又要标榜自己善良。”
闻雪时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起身,回头看人。她视线落在那杯已经冷掉的水上,她拿起杯子,扔向闻怀白。
骂了句:“混蛋。”
闻怀白直直没躲,杯子一角砸在他右边额头,当下便流出血来。
闻雪时吸了吸鼻子,咬牙转身大步出门,将门摔得很响。
闻怀白吐出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和额头上的痛感一起袭来。他舔了舔嘴角,起身,扬手把那只杯子摔向墙边,四分五裂的碎片飞溅。
闻怀白冷笑了声,转过头,看见外面在下雪,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眼看着要天黑。
她就穿了件粗线毛衣,钱包手机通通没带。
闻怀白去洗手间用纸擦了擦额头的血,拿了车钥匙追出去,楼道里空空荡荡,早就没了人影,电梯也停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他只好走楼梯下去,追到门口,已经不见踪迹。
开车沿着出小区的路去找,一路开出好远,都不见人影。
闻怀白踩了刹车,停在路边,给唇边点了一支烟。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脸,除了狼狈没有词可以形容。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除了老爷子,也没人敢跟他动手。
他自嘲地笑,被人打了,还得满大街去找始作俑者,怕她出什么事。
“喂,帮我找个人。”他挂了电话,把烟掐了,想闻雪时能去哪儿。
宋家?他只能想到宋慢雨,可电话打过去一无所获。
宋慢雨弱弱地问:“闻先生,你们吵架了是吗?”
“没有。你有她的消息跟我联络。”他断电话。
从车窗看出去,整座城市通火通明,闻怀白闭眼以额头抵着方向盘,竟意外地感觉到一丝轻松。好像□□它终于爆炸了,再也不必担心头顶的剑会掉下来。
他居然会觉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