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城外月老庙门前,你过来吧。
沈清棠看着这句传讯,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就朝着身旁的沈清岸笑道:“哥哥,兰庭说他在月老庙门前等我,我去找他。”
此时的沈清棠喝醉了酒,笑意和高兴都是难以掩饰的,那清润的眸中,漂亮的酒窝里满满的都是雀跃和幸福。
看到这样的沈清棠,沈清岸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温柔,然后他便低声道:“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沈清棠挑了个自己觉得最好看的鸳鸯花灯,便快步踉踉跄跄地朝着城外月老庙跑去。
沈清岸这时一跃而起,立在一旁的高楼顶上,就静静目送着沈清棠一袭白衣,就这样提着花灯,穿过万街灯火,满是幸福地朝着月老庙的位置跑去。
·
月老庙前
一棵巨大的槐树下。
沈清棠提着花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他无比熟悉的背影和他亲手刻出来的桃木面具。
只是今日,秦颐一身华丽红衣,头发高高束起,难得完整地露出他那漂亮狭长的剑眉,愈发显得他肌肤霜白清冷,面容俊美无瑕了。
看到这样的秦颐,沈清棠眸光轻颤,心头不自觉地便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来,然后他便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秦颐的手,笑道:“抓到你了!”
秦颐低头静静看了沈清棠一眼,只见到沈清棠如玉般凝白的面容上一片胭脂一样的绯霞色,眸光溶溶漾漾,唇边的笑意也因为醉了,愈发带了几分稚气。
秦颐赤金色的狭长眸中微微显出一点温柔,他这时淡淡一笑,反手握住沈清棠的手道:“我也抓住你了。”
沈清棠:?
还没等沈清棠反应过来,他便被秦颐抓住手腕,猛地一带——
长风席卷而过,红衣飘展荡漾,同沈清棠轻柔的白衣交错到一处。
沈清棠就这样被秦颐拉着,飞上了天际。
有金光围绕着两人交织旋转,沈清棠在半梦半醒间,身上便被披上了一件精致华丽的朱红色外袍。
鲛纱织就,镶金嵌玉,还缀满了饱满玲珑的红色珊瑚珠,风吹过那外袍的衣摆,发出悦耳清脆的响声,隐约还有动人沉稳的龙脑香气在两人周身浮动。
秦颐此刻也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他那张宛如玉雕般俊美绝伦的面容。
他额头上此刻多出了一条朱红色的金带,粲然生辉,贵气逼人。
沈清棠看着眼前如此好看的秦颐,此刻只觉得不真实极了,他忍不住就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那赤金色的眸中有一丝温柔的笑意闪过:“你就当是做梦吧。”
沈清棠甜甜笑了。
·
确实是像做梦一般。
尤其是等沈清棠回到了洞府之后。
满庭铺满的鲜红色海棠花瓣,无数的大红色丝绸飘带和金铃系满了庭院中每一棵树,每一条飘带上都写着漂亮遒劲的字,都是秦颐一笔一划亲手写上去的。
这都是沈清棠曾经幻想过的。
他说灵植都是最善良的,若你许愿,它听到了,就可以帮你完成。
只要这个愿望不太贪婪。
这时,秦颐抱着沈清棠轻轻落在了庭中那棵槐树的树梢,便含笑握着沈清棠的手,道:“打开看看?”
沈清棠出神地凝视了一会面前的槐树和满树的金铃,便忍不住小声道:“这个梦也做的太好了吧?”
秦颐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反而不再催促了。
果然,沈清棠自己恍恍惚惚了一会,就还是忍不住内心的雀跃和期待,轻轻伸手,摘下了一颗金铃。
这一颗金铃系着的飘带上写着“白首同心”四个字,背后是沈清棠和秦颐的名字。
沈清棠笑了一笑,放了回去,又饶有兴趣地去摘另一个。
他摘了一个又一个,不知疲倦,雪白清丽的面容上笑意却愈发甜美明朗了。
直到——
凝视着红绸上“日日同心,夜夜相守”那八个字,沈清棠脸上再次浮起一片红云,然后他就嘟囔着悄悄把铃铛扔了回去。
秦颐目光一动,明知故问:“这个怎么了?”
沈清棠瞥了秦颐一眼:“你做梦也这么坏的么?”
秦颐怔了一瞬,不由得笑了出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沈清棠别过脸去,不理会秦颐了,而秦颐这时凝视着沈清棠已经烧红了的如玉耳根,心头一动,忽然就伸手一推——
沈清棠毫无防备,竟是一下子从树上坠了下去。
沈清棠:!
不过下一瞬,沈清棠就跌入到了一个宽阔温热的熟悉怀中,秦颐看着他,勾唇一笑:“别想了,再赌气,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还是进屋吧。”
沈清棠:……
秦颐真是,在他梦里都越来越坏了。
而且这不是做梦吗?梦哪里有时限?
不过就是找借口欺负他罢了。
·
屋内,描金的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着,一股温热芬芳的香气在屋中弥漫。
珊瑚树和漂亮的装饰精致地点缀着房间每一处,就连床也换了汉白玉雕成的新床,上面都是精致的海棠花纹样,每一株上面还有金龙盘绕。
沈清棠虽然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但看着那新床上的雕花,嘴上却忍不住道:“哪有这样的雕花,真是古怪。”
“我自创的,你不喜欢?”秦颐凑到沈清棠耳畔低声问。
沈清棠耳根一热,翻身滚到床里,佯装正经道:“一般般,我要睡了。”
秦颐见状,好笑至极,这时也不凑上前来,就坐在床边道:“你不是在做梦么,怎么睡?”
沈清棠:“梦中梦你听过么?”
秦颐煞有介事地道:“你还有这个本事?”
沈清棠哼了一声:“你小瞧我了。”
说着,他就真的闭上了眼。
但,这个梦中梦实在是没做太久,沈清棠就被唇上的温热触感给闹醒了。
他这时有点生气又委屈地试图捂唇质问道:“你怎么梦里都欺负我?”
秦颐沉默了一瞬,狭长的眸中闪过一点笑意,然后他就轻声道:“那我梦里都对你这么好了,你就舍得让我忍?”
沈清棠心头一颤,竟然被秦颐这一本正经的诡辩逻辑给震惊了。
接着,他一时失神,就失去了防备。
秦颐再次吻了上来。
龙脑香在二人身周弥漫,带着一点蒸腾的热气,在这一片喜庆暖情的朱红中逐渐逸散开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沈清棠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他听到秦颐在他耳畔轻声道:“你猜,那些绸子上写的话,我最喜欢哪一句?”
沈清棠本来都快要睡过去了,结果感受到秦颐在他耳畔落下的温热吐息,又听到这句话,挣扎着就清醒了一点。
他什么都没说,可脂玉一般的耳垂却一点点红了。
秦颐见状,很是满意地一笑,然后他就低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猜得中。”
沈清棠红着脸小声道:“那还不是因为这是我的梦。”
果然秦颐梦里梦外都一样,一样的腹黑无赖。
秦颐大笑,接着却又凑上来,狠狠地吻了沈清棠。
这一次,沈清棠放弃了挣扎。
哎,算了。
反正都是做梦,梦里秦颐都对他那么好了,他又怎么舍得让秦颐委屈呢?
还是让着一点好了。
而且,那八个字虽然有些不雅,但沈清棠其实还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日日同心,夜夜相守。
如果真能一辈子这样,那也很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