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脚步声。
魏鹤远自她怀中把那只绒毛熊抢走,淡淡地说:“这熊质量太差,采购不合格,明天让他们换个新的给你。”
梁雪然:“……啊?”
魏鹤远绷着脸:“质量太差的毛绒玩偶会引起皮肤过敏。”
梁雪然停下脚步,讶然扭脸看他。
魏鹤远其实与这样的毛绒玩具并不相称,他捏着这只熊的姿势,像极端着一柄机关枪。
僵硬而不自在。
“黄纫说你入职以来这段时间表现很不错,”魏鹤远斟酌着词语,“经过考核,人事那边会在年假后把你转正;只要你表现良好,半年后便可升为设计师——”
“不用了,魏先生,”梁雪然出声打断他,“我准备过年之后就辞职。”
魏鹤远的笑容因为她的话而一点点冷下去。
他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梁雪然轻松地笑,“并不是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理由,现在我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需要忙,权衡之下辞掉这份助理的工作,这很正常,不是吗?魏先生,我以前轻狂了点,做了不少错事,之前还对您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是我一时昏头,年幼无知,您千万别在意。”
魏鹤远站在她面前,挡住她去路:“无妨。”
他年纪大,经历过的事多,也该让让她。
毕竟她还这样小。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都应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象牙塔中,但她早就开始支撑起整个家。
小姑娘一时冲动说什么气话做什么坏事,都算不上什么。
梁雪然仰脸看着魏鹤远,一双眼睛明亮而安静,只是不再有以往那些暗暗的喜欢:“坦白来说,我在您身上有过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曾经偷偷地对你动过心,但那也只是以前。离开您之后,我发现自己现在过的很好,不用再受到那么多的约束,也不要那样卑微地再去喜欢一个人。我忍受够了卑微,再也不想去尝那样的滋味。魏先生,现在我已经放下了,谢谢您长久以来的照顾和提醒,我十分感激您,但也只有感激了。”
魏鹤远的脸骤失血色,凉如今晚的风。
梁雪然把怀里的皮卡丘,和那块表一起递给他:“希望我们都能够拥有新的开始。”
不远处,黑色的劳斯莱斯中,钟深安静地注视着外面的两人,自包中取出信,拿起打火机,想要点燃。
在火苗即将舔舐上信纸的瞬间,他又把信移开,丢开打火机,按了按太阳穴。
写满了整整一页的信,末尾一句话,是当初梁老先生在生命弥留之际,嘱托钟深添上的。
——倘若雪然未有心仪之人,可考虑同钟深交往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