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希贴着墙,半仰着头,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没有力气。
安然看见了她,正要叫她,瞥见她脸上的表情,又收了声。
望希摆摆手,只说:“你帮我请半天假。”
安然点头。
望希转身离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被子蒙过头顶的时候,和记忆中的那个早晨重合。
望希被子蒙过头顶,只觉得浑身发烫。不知道霍期是什么时候来的,她睁着迷蒙的眼,吐字不清:“小舅舅,怎么了?”
霍期皱着眉头,手抚上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他把她从床上抱起来,送了医院。
高烧四十度四。
人都要烧傻了。
霍期在走廊上给乔婉打电话,乔婉三魂七魄吓掉一半,当场哭出来。
“现在怎么样了?”乔婉问。
霍期看了眼病房里躺着的望希,压低声音说:“没事了。”
乔婉松了口气。
那段时间,霍期送她上学,接她放学,带着她和一帮狐朋狗友瞎玩儿。别人说一句不好,他都要急眼。简直像白捡了一个便宜妹妹。
乔婉开始还会管一管她的生活起居,后来全部转手霍期。霍期倒是接手接得快,一点也不手生。
霍期挂了电话,从病房的门里看望希。她孱弱地躺在床上,手上打着点滴,还没醒。霍期推开门进去,轻手轻脚地替她掩了掩被子。
望希整个人脆弱得像一张白纸,还皱着眉头。霍期抬手,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在愁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她说话多了些,开朗了些。本来就是明丽的长相,倒是更加好看了。
她和她妈妈长得不太像,婉姐是温婉可人的,望希么,拧得像跟麻花。
乔婉很快打车赶来,在病床前站着,揪着心。
霍期看了眼望希,安慰她说:“医生说已经退烧了。”
乔婉点点头,松了口气。
乔婉对这个女儿的心情是复杂的,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可能不在乎。但是这么些年,女儿没在她身边,如今也不亲厚。她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看她一脸的着急,霍期又安慰她:“婉姐,你别担心了。你去给小希买个粥吧,等小希醒了就可以喝了。”
乔婉点头出去了,她下了楼又犯难,去哪儿买粥啊?
霍期在病床前守着望希,乔婉从外头回来,拎着碗海鲜粥。
“我买了海鲜粥。”
霍期忍笑,又叹息。
乔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不知道哪里做错了。遂问:“怎么了?”
霍期接过那碗粥,自己尝了一口。
“哎……”
“婉姐,小希喝不了这个。你守着她,我去买吧。”
“哦。”乔婉难掩失落,接替了霍期的位置。
霍期前脚刚走,小希就皱眉。乔婉先是高兴,紧跟着又尴尬。
最后不尴不尬地开口:“你醒了。”
望希嗓子疼,眼睛也疼,浑身没有力气。勉强笑笑,说:“妈,小舅舅呢?”
这个时候,她还是恭恭敬敬喊一句小舅舅的。
“哦,他去给你买粥了。”乔婉说。
望希笑了笑,不再说话。
乔婉几次张嘴,又全都憋回去。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眉眼,只有眉眼像她。别的都像她爸爸。
想起她爸爸,乔婉又情绪复杂。
那个人曾经也是个很好的人,长得又好,所以吸引了年轻的她。她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地奔过去。可是时间抹杀了一切,不过几年。他竟然动手打她,争吵更不必说。
她又是个温柔的人,也不会反抗。后来还是母亲发现了,让她离了婚,脱离了这苦海。
但是女儿没能带走。
想起这些,乔婉有些眼热。望希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被子。
好在霍期及时回来,拯救了这尴尬地气氛。
霍期买了一碗白米粥,还有一瓶热水。
“来,小希,吃点东西吧。”
望希微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