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
林山像得到解脱,喝了很多酒,差点抱住萧时和望希哭出来。望希哭笑不得,明白自己的麻烦之处,只好哄他。
大家都很兴奋,望希亦然。这种所有人共同努力完成了某一件事的时候,快乐的感染力格外的强。她喝了好多酒,面前的空瓶放了几个,但意识还清醒,能明白看清楚电话来人:小舅舅。
唐嘉树以前嘲笑她,你又不轻易喊他,何况你俩户口本也没挨在一起,连亲缘关系更是没有,你留着这备注干什么?找刺激嘛。
望希一时失神,快忘了自己为什么一直留着这个备注,或许是在提醒自己的作贱。
她接起电话,霍期声音有些哑,带着点疲惫问她:“在哪儿?”
她周遭的喧闹分明,她如实相告:“杀青宴。”且补充,“喝了酒。”
霍期轻笑一声,像捏一只猫的后颈般和她说话:“行,地址,我来接你。”
她一愣,还是吐露出地址。萧时在她身边靠着沙发坐着,目光晦暗不明,朝她举杯,自己一口饮尽。
望希挂断电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满饮而后起身,去寻安然。她告诉林山和制片人,她要先走一步。
她微醺中透出一种风情,林山喝得不省人事,制片人表示理解。大约以为她毕竟要靠皮肉生活。或许在场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她到底要靠这身皮囊生活。即便光鲜亮丽,也还是肮脏不堪。
她步子有些晃,推开门出去。安然扶她,她忽然开口:“我不靠卖肉,我卖的是心。”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摸着走廊往电梯走。
一点点醉,还分得清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世人以为她们这段关系不平等,诚然如是。但不平等的不是金钱与爱欲,不平等的只是爱和欲。
她的爱,他的欲。
大抵男人有一丝怜惜,便能发展到欲这一步。霍期尤甚,他手边的女人比他衣柜里的衣服还多。
她摸到冰冷的电梯门,按下下楼,脚下一跌,撞入某人的胸膛。
不是没有尝试过脱手,可是洒脱二字,向来说得轻巧,做得难受。
霍期把她捞入怀里,他身上的气息同旁人都好分辨,望希扒拉着他,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霍期。她喊完便没声音。
霍期看了眼安然,接过她的东西,迟缓片刻开口:“你可以下班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安然看着他们下坠,她忽然觉得八卦有时候靠得太近也不是好事。容易把自己看近八卦里去。
她觉得望希可怜。她抱住胳膊,转身去按另一部电梯。可是她的工资还是霍总出的。
唉,痴男怨女啊。
望希攀在霍期身上,霍期脸色算不上太好,他刚打了一场疲惫的仗。下了战场,还是思念温柔乡。
到停车场的路不远,又变得很远。因为身上的人不安分,闹得他嗓子更哑。
碍于场合,他呵斥她别动。
从前也不是没玩得很开,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原来已经过去这样久。
他有时怀疑,自李文秋进门便是他的劫数。
他们这些豪门之下,污秽不可说。他遇乔婉,洗了一圈。又遇望希,几乎是出了水。
出水芙蓉。他一走神,望希的舌尖擦过他喉结。她痴痴喊了一句,“小舅舅。”
霍期一愣,抱着她走得更快,拉开车门,一把塞进去。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手搭在方向盘上继续走神。
良久,才发动车子。
后座的人变得安静,她缩成一团小小的,窝在那儿,不声不响。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明白,望希不是好招惹的。她必然是厉害的。
那时候想,不知道这么厉害,以后落在谁家手心里。难咯。
最后落在了自己手心里。确实很难。
路灯光忽明忽暗,望希闭着眼睛,抱住自己,记忆又被拉回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