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局里头的人都在议论,完全不明白林副局长究竟在想什么。这样的货色也配跟他爱人比?他爱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小三按到泥底下去!
私底下,也有人偷偷说,烂鱼烂肉闷着香。不然老话怎么讲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呢。
沈青喉咙发干,她没办法拒绝强行塞到她嘴边的话筒。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父亲已经过世了。他是一位兢兢业业的老警察。他去世的时候,我们家住的还是公安局的宿舍,家徒四壁。如果不是公安局的抚恤金,我连大学都上不起。请你口上积德,不要随意污蔑亡者。”
周围发出了一阵嘘声,现场观众人人脸上都是迷之微笑。警察的社会形象跟医生差不多,大众需要他们出生入死的时候,他们就是人民的守护神。日常舆论一提起他们,那都是地痞流氓的代名词。
堂堂一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还家徒四壁?卖人设卖过头了吧。别拿工资条说事儿。当老百姓是傻子呢,哪个当官的是靠工资过日子的?
主持人有意引导着关珊往更加劲爆的话题上靠:“关女士,您说您母亲曾经被沈医生推下楼过?这是误会吧。”
关珊恶狠狠地瞪着沈青:“当年她将我母亲从楼上推了下去,没能杀死我母亲。所以十八年以后,她又故技重施,再一次动手,终于如愿以偿杀死了我母亲。”
铜绿色的防盗门没有关牢,穿了件吊带睡衣女人站在客厅里头打电话。白花花的胳膊跟前胸后背耀得人眼睛疼,仿佛案板上的肥猪肉。
女人不停地娇笑:“哎哟,可算是死了。她早点儿签了字,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嘛。真是活该。珊珊啊,别光就知道打游戏,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等着搬家吧。”
楼梯的拐角处开了窗,蝉鸣一声接着一声。站在门口的女孩,听到了屋中房门被不耐烦地关上的声音。
女人咒骂了一句:“养不熟的小.婊.子。”,皱着眉头将垃圾袋拎到了门口,嘴里还骂骂咧咧,“怎么不早点儿死光了啊,一个保姆还一天到晚家里那么多事。”
她抬起了头,看见了对面穿校服的女孩,突然间笑了:“噢,是小雪啊。放心,以后你就叫我妈妈吧。”
……
被指控的女人抬起了眼睛,平静地看着对方:“很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关珊勃然大怒:“你敢说,十八年前,你母亲头七的那天中午,你没有到过我家门口?”
观众席上的喧哗声简直要将演播厅给掀翻了。这可真是个劲爆的新闻,听说这位女医生现在还怀着孕,没想到当年她对着孕妇下手,也挺狠得下心么。等等,她母亲头七的那天,小三怀了孕,原配死了。原配尸骨未寒,小三被推下了楼。
霍,这里头的文章可大了。
市电视台的这档新节目几乎毫无吸引力可言,听医生说那些一二三,还不如听神医说绿豆神药呢。
众人没想到,自己近乎于被硬拉来充当观众撑场子,居然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俱都忍不住喜形于色。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屋外,似乎又下起了大雨。雨水倾注而下,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沈青平静地摇了摇头,仿佛在竭力忍受对方的无理取闹:“抱歉,这么久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应该没有去过,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刚上高中,我应该不认识你们。”
观众席上的声响更大了,有人笑出了声,不知道究竟是在嘲笑关珊,还是单纯地觉得这件事非常可笑。
“呵,凶手果然都是健忘的,只有我们这些受害人在痛苦中煎熬。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认识它就好!”
关珊摇晃着手里头一个塑料袋,那里头装着纸张都已经泛黄的旧学生通行证,新市一中的通行证。当年学生们戏称是放风许可的校牌。
新市一中管理相当严格,平常住校的学生除了每个礼拜天下午半天的采购时间,平常根本就不允许出校园。走读生们凭借通行证才能自由进出。
“您真忘了吗?您将这个校牌丢在了我家楼梯上。这黑褐色的痕迹是我妈的血,上面还有你的指纹呢。”关珊恶意地瞪着沈青,“不要跟我说什么医疗鉴定,那根本就不是一起医疗事故,而是精心策划过的谋杀!我妈是被你有意害死的!”
主持人赶紧拿过了鉴定结果,惊讶地看向沈青。
台上的女医生捏紧了手。十八年前的一切,从未自她的记忆中真正删除。
女人尖叫着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她的后脑勺着了地,头一歪,身子扭曲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晃了两下,不动了。
女孩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见对方白花花的大腿.根.下面漫出了浓郁的猩红。那是血,从女人身体里头流出来的血。从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里头流出来的血。是不是血流干净了,她那高贵的肚子也就瘪下去了。
她惊恐地收回视线,目光下意识落在自己的手上。对方身上的体温跟皮肤滑腻的触感,似乎还沾在她手心。
女孩惊慌失措地跑下楼,从女人的身边跑开。那鞋底上黏腻腻的,沾着的是浓稠的鲜血。一步一个血脚印。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校服口袋中掉了下去。
“是啊,我妈肚子里头可是老林家的命根子!谁让那只老母鸡下不了蛋呢。啊,我跟你说我后爹真干脆,说让我妈当局长夫人就成了。是啊,那天我是去那边了,怎么了啊。去,少套老娘的话。老娘什么都不知道。老娘就知道,她早该死了。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我弟上不了户口。”
房里头的人出来了,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上,仰面躺着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啊!妈!快来人,抓杀人犯啊!”
女孩拼命地跑着,再也没有回头。
……
“真抱歉,我的确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应该是我高中时候的校牌,为什么会在你手上?”沈青平静地直视着对方,“你是我的高中校友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