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南突然停下脚步:“不熟你下车干什么?怕不安全就去前面的招待所住。”
说完转身迈步离开,浑身都散发着森森冷意。
说明他已经极度不耐烦了。
于静没敢再追上去,犹豫了一会儿,去门口收费处开了一个房间,特意要了个离周晋南房间一墙之隔的单间,一晚上三块,她也咬牙掏了。
周晋南不关注那个莫名其妙女人的动静,回头后往最靠边的铺上一躺,脑海里开始琢磨阿木会不会来市里,毕竟临武下面还有县城,会不会去其他县城。
他之所以选择住在这个条件简陋的旅馆里,是知道这里住的基本都是本地人,还大多是来市里倒卖皮货和药材的生意人。
当然还有一些临武的混混在这边游荡,住在这里说不定就会有意外的收获。
周晋南眯眼想睡一会儿,却发现脑子不思考时,就格外地想许卿,想她娇笑的模样,想她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
一点儿都不会觉得聒噪,反而让他心都彻底静下来。
周晋南呼了一口气,第一次知道想一个人,真的会想得心发疼,恨不得立马拐回去抱着她。
翻了个身,从上衣口袋掏出半个巴掌大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和许卿的合影。
许卿巧笑倩兮的歪头靠在他肩膀上,眉眼精致如画,双眼灵动像是会说话一样。
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抚着是许卿的脸庞。
直到听到有脚步声走来,周晋南才收起照片,侧身躺着闭眼假寐。
推门进来是两个穿着羊皮背心的男人,都三十多岁年纪,一个脸庞黑红嗓门极大,进门就开始嚷嚷:“草,这一趟走的真是恶心,那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说我们的山羊皮是次品。”
另一个清瘦一些,头上绑着个白毛巾,看了眼在通铺上躺着的周晋南,放低声音:“你小点声,已经很不错了,前些年我们敢这么出来做买卖吗?这一趟挣了二十块钱,你还不满足?”
大嗓门男人哼了一声:“明明可以更好一些呢。”
清瘦男人瞪他:“人要学会知足,咱们出来时,北山姥姥不是都说了,这一次平安第一,钱是身外物。”
大嗓门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嘟囔:“北山姥姥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她那么神神秘秘的,谁知道是不是骗我们的。”
周晋南在听到神秘的北山姥姥时,瞬间睁开了眼,敛去眼中的精光,像是刚睡醒一样缓缓坐了起来,精神还有着萎靡。
头戴白毛巾的男人见周晋南醒了,赶紧不好意思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大兄弟,我们嗓门太大,吵到你了。”
周晋南摆摆手:“没事,刚好睡了一下午,也不困了,听两个老哥的口音,是北山县的?”
白毛巾男人敦厚一笑:“是呢,我们兄弟两个,我叫曹东发,他是我弟弟曹东昌做点皮货生意,兄弟是哪里人?”
周晋南穿鞋下炕,从口袋掏出一盒兰州香烟,撕开个口子,抽出两根烟递给曹家两兄弟:“省城的,过来看看,想收点羊皮回去给媳妇做个羊皮褥子,都说北山县的羊皮最厚,羊毛密实暖和。”
曹东发客气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带的有。”
曹东昌已经搓着手想过去拿,别看今天挣了二十块钱,那也舍不得抽这种好烟,还是买几毛钱一斤的烟叶子,用报纸卷着抽。
见哥哥曹东发没拿,嘿嘿笑着:“不抽了,我们自己有。”
周晋南把烟塞子两人手里:“出门在外都是兄弟,还客气啥。”边说着边拿出火柴给两人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