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定情信物?
蝶风伸手摸索那冰凉的耳坠,面颊忽滚烫起来。
想她在解语楼,收过无数男人价值连城、意义重大的礼物,好似都没如今这么喜悦。
轻哼一声,她起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拉下,重重跌坐在她怀里。
他猛然环紧她,与她紧紧相贴,呼吸交融,体温相渡。
“蝶风阏氏胡乱动手后,还想逃去哪里呢?”他轻咬她的朱唇,指腹游走,极尽撩拨,“既念我了,来寻我了,便别走了。”
“万俟邪……”她唤他的名字,一声声,一句句,告诉他: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有了位置。
他的衣襟在她汗湿的手心里被揉成团,内里被她挠红一片。
东秦盛瑞四年冬,景煦太子百日宴,匈奴单于万俟邪与阏氏协同入中原。
据《后东秦史记.万俟邪传》记载,万俟邪与蝶风阏氏鹣鲽情深令人欣羡,乃后东秦史上,最为恩爱的夫妻之一。
只可惜万俟邪早年旧疾不治,蝶风阏氏又无生育之能,二人后过继一子,封为信任左贤王。
————
二
佟萧悉数膝下的六个儿女,除却佟陆陆自小令他发愁外,佟司佟梧更是让他一度想将他们踹出家门。
发家后,将原配糟糠之妻宛英接入京城,因林家没落,佟萧好心收留了二姨娘林芷蓉,又因邹王硬塞,娶了三姨娘碧桃。
碧桃舞姬出身,耍得一手好剑。她驻颜有方,号称容颜不老。但自从嫁给了佟萧这个老顽固,便整日闲得没事儿干。
那些年碧桃时常掀点儿风浪作点妖,她找林芷蓉的茬,林芷蓉却不理会她,她挑衅宛英,宛英反而可怜她闲得发霉,给了她一箩筐女红。
可怜的三姨娘,渴望宅斗,却没人陪。
行呗,既如此,那咱就生个儿子来争争家产。
她一生,就生了一对。
三四岁时,佟司佟梧是俩哲学家。
他们喜欢端小板凳一起坐在芒种院,谈论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白天里碧桃路过,望见他们在观白云;落日时碧桃路过,看见他们还在赏彩霞;黑夜里碧桃路过,瞥见他们还还还在观星星。
于是她连打是拽地将两个娃儿拖上床,威逼他们睡觉。
他们有时也会说一些非常引人深思的话。
“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
“人老了会有皱纹,那海面那么多波纹,海是不是也老了?”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俩孩子越发让碧桃头疼。她果断放弃了争家产的想法,认命咸鱼。
佟司佟梧并非纨绔,却是京城出了名的滑头。
尤其是当佟陆陆长大以后,三个臭皮匠一旦厮混在一起,能把天都给掀咯。
一家人去天胜寺烧香拜佛,佟司佟梧表面成心跪拜,嘴里嘀嘀咕咕:
“嘿,听说佛祖释迦牟尼是天竺人。”
“天竺人都有毛病,一言不合就跳舞,你说佛祖会不会讲经讲一半忽然跳起来?”
“听说天竺人还喜欢在鼻子上穿洞挂金子。”
“嚯!那佛祖鼻子上岂不是挂满了舍利子?”
佟陆陆别头参与讨论:“我从前看过的佛祖,头上还顶菠萝呢。”
天知道向来顶顶和善的言默主持,当天为何脸色难看地把佟家人赶出门去。
佟司佟梧起初闲来无事,十岁出头便去衙门当差,只需每日屁颠屁颠跟在衙役身后当个跑腿的即可。
然就是这样简单的工作,二人差点把衙役大哥逼疯。
那日,衙役大哥日常工作,去地牢的路上回头问他俩一句:“昨日临时交给你们的物证,你们带在身上了吗?”
俩兄弟一摸,好家伙,忘了。
“嘿呀忘了,都怪昨晚的糯米糕太好吃。”
“忽然记起来的那一刻,我竟有一种忘了夫君生辰的愧疚感。”
“我也是,虽然我一辈子也不会有夫君。”
???
衙役大哥一头雾水甚至想暴打他俩。
无奈之下,衙役大哥只得先带着二人去审问犯人。
阴区区的牢房里关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他声称自己近几日被杀手盯上,深受威胁,并被别人藏于他家中的五步蛇咬了一口中毒颇深,走五步便要离世。
于是他的妻子半夜敲鼓,求衙役们将他扛到牢中,解毒后再录口供。
衙役大哥冷冷看着活蹦乱跳的老头问:“你确认是被五步蛇所咬?”
“是是是,官爷你要救救我啊。”
俩兄弟在背后兀自叨叨:
“五步蛇?听说被五步蛇咬了以后走五步就会翘辫子。”
“那我倒着走五步岂不是可以反杀它?”
深吸一口气,衙役大哥拿出一叠血书:“这就是你先前被人威胁的血书?”
“是是是!”
俩兄弟凑脑袋来看,感叹道:“哇塞,写这么多,会贫血吧?”
“心都要写松了。”
“消除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入它。”
“没错,你也写血书寄给他,就不害怕了。”
“给!我!滚!”如龙般的咆哮声忽响彻整个京城衙门的地牢,衙役大哥着实忍受不了二人的无厘头聒噪,疯狂怒吼让他们滚出衙门。
佟萧万般无奈,又不想在家里看到两个猴,便将他们丢入皇宫的侍卫队。
即便在皇宫里,兄弟二人也不曾消停。
佟司佟梧不知是否是天生运气非同常人,经常在巡逻的时候撞见太监与宫女厮混。
二人便大喇喇站在不远处点评:“此一幕真是索然无味。”
“热火烧了肾,只是苦了被滚平的泥巴。”
某夜,二人于在从皇宫归家的路上,望见从夏至院飞奔而出的小厮,对方轻功极高。
二人对视一眼,耸肩道:“听说陆陆院里多了个环公子和小厮。”
“陆陆竟然开窍了?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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