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萍怀揣着雀跃的心,赶紧往县城的银行去。她今天出门带了身份证,就是为了要把那一千四百多块钱存进银行。
这个时代农村女人离婚还指望分家产要孩子的抚养费呢,不被夫家直接“**”掉都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她嫁到冯家三年,做牛做马三年,这一千来块钱是她应得的,她还要拿这钱当本钱,带着两个女儿外加阿妈好好过日子。
她没在县城找到银行,只有农村信用合作社,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把钱存进去再说。
信用社的柜员倒是一直劝周秋萍存几年定期,这样利息高。
周秋萍毫不犹豫地选择活期,她印象中接下来的时间里钱越来越不值钱。现在看着一千块钱是多,后面恐怕连一户人家一个月的伙食费都不够。
填完存款单,她又跟柜员打听:“那个,同志我问一声。要是有人偷了我的存折来取钱怎么办?我能不能设个密码啊。”
柜员满脸奇怪:“密码?这有什么密码。你好好保管存折不就行了。对了,存折要是丢了赶紧来信用社挂失啊。要是在此之前钱被人拿走了,信用社可管不了。所以我要你存定期啊,这样没到时间人家就是拿着你的存折没你的身份证户口本也没办法拿钱。”
周秋萍在心中叹气,心道定期也没用,在法律上冯二强跟她还是夫妻呢。到时候他拿着户口本跟存折就能把钱拿走。
不行,得去打听下,到底怎样才能尽快结束自己跟冯二强的婚姻关系。
周秋萍出了信用社就直奔民政局。
不是她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天仙,男人扒着她就不肯放手。而是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她,别看男人平常自我感觉良好,自觉没了家里的黄脸婆自己配个公主都绰绰有余。可真要动真格时,自己有几斤几两,他们门儿清。没了这个,上哪里去骗下一个。
民政局接待她的是个年轻姑娘,态度倒不错,没有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傲气。听周秋萍说她之所以坚持想离婚是因为她生了两个女儿,丈夫要杀了她小女儿好让她再生个儿子时,年轻姑娘还气愤地替她打抱不平:“怎么能这样?你是哪个镇的,你们妇女主任都不管这事?你放心,你们镇上的干部肯定都会去你家做他的思想工作的。”
周秋萍听到“做思想工作”五个字就腿软。
她上辈子曾经加入过一个群,成员都是想离婚死活离不掉的人。
其中一个女人从八十年代刚结婚没两年就想离婚,结果从车间主任到厂里的**一层层地给她做思想工作,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为了活命不得不暂时放弃离婚。
结果呢,结果就是她痛苦了几十年,患上了抑郁症,几度**,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她用半生完成了领导口中的“家庭圆满”。
周秋萍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坚定地拒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二十六岁不是六岁,他能摔我女儿一次就能摔第二次。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生了我女儿,我就得对她负责。”
民政局的办事员也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这个时代农村重男轻女的现象太常见了。生下来被闷死淹死掉的小丫头就没绝过。可这也不是他们民政局能解决的问题。
她犯难道:“可如果你丈夫不签字离婚,这婚也离不掉啊。”
周秋萍跟她请教:“那我去**起诉离婚可行?”
没想到办事员直接摇头:“没这么简单。我这么跟你讲吧,五年前有个王永贞**事件,女方不同意离婚,直接在法庭上服毒了。还有个秦香莲**团,后来惊动了中央,最后一例都没离成婚。”
周秋萍急了:“可我是女的,我要离婚啊。”
办事员年轻,还不会隐藏心里的想法,看她眼神像是看傻子。
周秋萍回过神来,也是,古往今来婚姻自由对女方来说都更艰难。男的想离婚都离不掉,何况是女方?除非双方都打定主意要离婚。
她忍不住失望:“那我女儿就没活路了?我不耽误他家养太子继承皇位还不行吗?”
办事员听了于心不忍,神差鬼使地冒了几句:“嗐,这种事,有大舅子打的男方不敢不签字离婚的。还有个是女的捉奸在床,跟男方分居两年离婚成功的。”
周秋萍不敢指望自己的便宜哥哥,只能在后一种方法上打主意。她也不想抓奸,因为无论哪个女人跟冯二强这种家暴狂扯上关系都是悲剧的开始,她还不至于做出为了让自己跳出火坑就将另一个女人推进火坑的事。
不过分居两年倒是可以考虑。这时代交通不便利,人员联系也不方便。要是她带着女儿去个冯二强不容易过去地方待上两年,这婚也就离成了。
刚重生那会儿她觉得两分钟都不能忍。可上辈子她花了八年时间都没离成婚,这回要是两年就能解决问题她也认了。
只要手上有事做,两年其实也就是弹指一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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